悍 貓 變 病 貓                           

在聯合報繽紛版看到「Happy 看醫生不Happy」一文，說Happy平時很溫和，看病時很凶悍，讓我想到我那隻十三歲個性恰別別的老貓喵喵，其就醫情況恰與Happy大異其趣。

喵喵是隻不知為何被棄養的小乳貓，女兒撿回來時，一身髒污，又餓又病，送去動物醫院住院治療了好幾天，才撿回一條小命。其後又因其他毛病進出醫院幾次，慢慢才調養成一隻頭好壯壯的大貓，牠有一身白色長毛及一對碧綠的眼睛，雖是隻米克斯（Mix，混種）貓，還是相當漂亮可愛。

惟其個性不太可愛，簡直就是隻悍貓。不知是本性使然，還是因為從小不斷挨針，對「人」懷有敵意。牠雖然很依戀我，我走到哪牠跟到哪，但就是不能隨興去摸牠抱牠（除非牠高興時，自己會來投懷送抱），更別說要幫牠修剪指甲，因為牠隨時會祭出尖牙利爪來「保護」自己。也因此，我家的沙發只好任牠「磨爪」，被抓破得慘不忍睹不堪入目，只好拿蕾絲布巾來遮醜，因為換新沙發布，同樣會引發牠的好奇心，再度發揮牠的魔爪功（買了一個漂亮的麻繩製「貓抓樂」，想給牠抓個過癮，牠偏不愛）。

有一回，我與兒子雙雙戴上皮手套，全副武裝把牠抓來剪指甲，結果只剪到一兩根指甲，又被牠掙脫而去。若想抓牠回來，就得玩好一陣樓上樓下躲貓貓的遊戲，只好棄甲休兵，由牠去了。

我以為再沒有法子對付牠的魔爪了，有一次，因病帶牠去看醫生，在看診檯上，牠倒是服服貼貼的，像足了人稱的「病貓」，平日的狠勁完全不見了（就算生病，牠在家依然是隻悍貓），與繳了械的敗兵沒有兩樣，我請醫生順便幫牠剪指甲，牠也任由醫生擺佈，「咔嚓、咔嚓」，三幾下就剪好了。啊！我終於知道，醫院的看診檯就是我家喵喵的最大罩門了。

多年過去。如今兒子也成了動物醫生的一員，自行開了一家動物醫院，我每隔一陣子就把喵喵帶去醫院健檢並修剪指甲，對兒子在牠身上「上下其手」，牠完全沒有「意見」。看來，我大概可以準備換張新的沙發布面了。

（原載2009年8月5日聯合報繽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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