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塞搭上往清萊的巴士,到了湄站(Mae Chan) 轉搭雙條小巴士。
山路中,蜿蜒而緩慢的爬升著五個半小時的遷移。
抱緊我的大小背包,和一群陌生的泰緬臉孔擠在狹小的車廂內。
手裡握著單眼相機,專心捕捉著一幕幕往後更迭的山景。
我喜歡把自己的眼底拋向山巒中,勾勒出一彎彎美麗的弧度來。
入住美斯樂這有名的浪人驛站: 新生旅社。
民宿入口展延出一大幅的世界地圖,用大頭針註記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異鄉訪客。
在這篇幅裡,我開心的尋找著遙遠的馬達加斯加島,還有南國的故鄉。
小小的台灣島國,插滿了來自家鄉浪人們的足跡,再也擠不進我手裡的珠針。
也就是說,我是一個可有可無,可增可減的過客。
" 是這樣嗎? 大概是吧。" 我像個傻瓜,喃喃自語著。
美斯樂( Mae Salong )
坐落在泰北的山城裡,因柏楊的小說 "異域"而增添了許多滇緬鄉人的傳奇性。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的 1949 年,內戰失敗的國民黨軍隊,大多隨蔣介石撤退
到台灣來。
當時留在雲南省和四川省的軍隊還有家屬,卻瞬間失去了去處,只好逃到了緬甸。
1960 年又被緬甸政府的軍隊趕到泰北,很多人就落腳在美斯樂。
這群人只能在泰北靠著販賣大麻來籌措維持組織的資金。直到 1987 才順應泰
國的要求,撤了軍隊伍裝,規化為泰國國籍。
當年,柏楊(筆名鄧克保) 曾經為這群無處可去的被遺忘了的軍隊,記錄下一段
可歌可泣的故事,也就是 "異域",後來也翻拍成了電影。
從美斯樂沿著山路往回走,就可以看見泰北義民文史館。
正面供奉著已逝的泰北孤軍英靈,左側則是泰北孤軍史跡館。詳述泰北孤軍當年
在雲南、緬甸與泰北三地的光榮戰史。
柏楊曾經這樣形容孤軍:
「一群被遺忘的人,他們戰死,便與草木同朽,他們戰勝,仍是天地不容。」
我在義民文史館的庭院裡,安靜的讀起這段文字,心裏卻格外荒涼。
或許,孤軍早已經寫入史頁,也成為泰北孤軍後裔永遠不會忘記的傷痛。
文史館裡,還留有許多當年關於柏楊的報導。
柏楊的筆名 "鄧克保" 的由來,和"吳念真","苦苓"一樣。
背後都有位美麗的女子和一段青澀未曾萌芽的愛情。
我多麼希望自己也能莫名的被寫進某一個陌生男子的文字裡。
有些浪漫就是那麼唐突,毫無理由可言。
興華中學是美斯樂唯一的中文學校。
這裏的孩子們,除了學泰文,也上中文課。
榮民之家的純樸,簡陋的讓人不忍多作停留。
那是什麼扎人心悱的巧合啊。
我居然在這裡讀起了某位浪人留下來的 " 阿拉斯加之死 " (Into the Wild)。
終於懂了。
並不是我耳裡的 "Secret Garden " 曲調太悲傷,而是阿拉斯加的死太沉重了。
和書中主角克里斯一樣,我也走進了曠野。我也拋下了物質,成了流浪的遊民。
美斯樂的清晨,淡淡的慾望蔓延著。
市集從五點到六點是最熱鬧的時候,一些山岳部落的村民們也會來這採買。
美斯樂的白天,勾勒出紅瓦,青山與藍天的美景。
每每望著這山孿間的紅瓦頂,總會有種錯覺,莫名的把時空拉回到歐洲。
這裡與布拉格舊城區裡的紅瓦,有那麼點似曾相識的味道。
葛林 :人間最寂寞的事情,莫過於和另一個常感覺寂寞的人在一起。
我很喜歡拍下美斯樂獨舞的花朵。
美斯樂唯一的麵包店。
新時代販賣的,只不過是舊時光的簡樸而已。
因為看不見那臉孔,所以你喜歡。
因為總是獨立自在,所以我著迷。
看見了嗎 ?
美斯樂的藍夜。讓你想起了什麼 ?
山本耀司: 美麗的事物每天都在消失。
不管你轉身,或者你緊抱,都是挽留。
有時候我的冷漠和夜色一樣深沉,讓人好討厭,這我知道。
今夜,我學會了一個新單字 Daisy,雛菊。
那是一抹希望。
所有的疑問,在某個明天,一定會有一個答案。
- 1樓. 泊2016/02/19 21:23
我喜歡妳讓人動了心的文筆,沒有華麗的詞藻卻富有令人雋永的靈魂。搭配緊緊扣人心絃的背景音樂,讓我陶醉在妳當時旅行的心境。我曾到過這些地方,謝謝妳再次勾勒出我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