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方明下、黑田東彥上,安倍晉三提名黑田接任日本央行行長的職位,讓實踐「安倍經濟學」的步伐再往前跨出一步。向來主張央行應該更積極大膽採行寬鬆政策的黑田,想必能與安倍的理念相契合。再加上黑田在亞洲開發銀行的歷練,自然更符合安倍希望新任央行行長必須具備國際經驗的想法。當央行與執政者的步調一致時,將有助於安倍兌現競選時的承諾。能否成功將日本救出通縮的深淵尚不可知,但更多人與安倍站在同一陣線,自然提升了「安倍經濟學」的可能性及其執行力的強度。
至於國際間對安倍二次復出後強勢作為的解讀,普遍是認為安倍將以日圓貶值的方式來挽救日本長期衰退的經濟。的確,這是個明顯的事實,也是個合理的解釋。然而在這個外顯的理由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那就是 ─ 自中國手中奪回昔日亞洲經濟盟主的地位!
34年前 (1979年),哈佛大學教授Ezra Vogel發表了一本享譽國際的著作『日本第一:對美國的啟示』,揭露了日本於二次世界大戰後崛起,逐漸超越美國的勝況。當時的日本意氣風發,已完全擺脫戰敗國的陰影,極端專注細節的民族性,表現在優異的工業競爭力上,讓日本製的商品被世界視為高品質的代表,Walkman就是當時的代表作。
不過好景不常,由於西方國家遭遇了世界性的經濟危機,造成多數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陷入經濟衰退的動盪,美國的失業率甚至攀升至二位數以上,深陷停滯性通貨膨脹的泥沼。到了1985年,老大哥美國招集了日本、英國、法國及西德,共同商討如何協助解決美國的經濟困境。隨後,這5個工業發達國家簽署了「廣場協議」,聯合干預美元匯價,使得美元開始下跌。日圓因而開始上漲,由當時1美元對250日圓的水準,一路往上攀升,遂造成了1990年的泡沫經濟破裂,從此日本一蹶不振,邁入了漫長20年的失落年代。
自此,這個在二次世界大戰戰敗後由美國扶植壯大的亞洲經濟盟主,慢慢的失去了它的光環!
在此同時,有一個國家卻沒有閒著。中國在鄧小平走改革開放路線後,經改成為國家的主軸,雖然過程中風風雨雨,卻也沒走回頭路。在日本失落的20年中,中國漸漸的竄出頭,一步步的蠶食著,漸漸取代了日本亞洲經濟盟主的地位。2008年的全球金融海嘯,更提供中國一個大好的時機。以歐美為首的西方金融體系遭遇了大崩壞,中國卻因為封閉的金融市場而躲過一劫。美元為世界主要儲備貨幣的地位開始動搖,人民幣在國際間的角色逐漸加重。為了降低匯率波動的風險,不少國家開始跳過美元,直接與中國進行貨幣交換。中國也逐步試辦離岸人民幣業務,讓人民幣國際化的腳步毫不停歇。
這次安倍大手筆的動作,首要目的的確是要讓日本跳出通縮的夢饜,但更深一層的意義則是重新拿回當年的榮耀。試想,一位曾經享有經濟上至高地位的國家,怎能忍受長達20年的衰退與自漸。難怪當安倍高聲疾呼要挽救日本頹敗的經濟時,人民立即回報以熱烈的歡呼。在震耳欲聾的掌聲中,安倍更是肆無忌憚的讓日圓貶值,完全不顧其他國家的不平之鳴。而G20的粉飾,更加強了安倍的信心。
長期以來,日本一直是美國在亞太地區的代理人。而亞洲開發銀行則是一個促進亞太地區經濟與社會發展的組織。亞銀行長的職位自然位高權重,難怪從1966年成立以來,一直是由日本人擔任行長的傳統,從不例外。這次安倍為了挽救日本經濟,將鎮守亞洲開發銀行的大將黑田東彥調回國內,遺留下的空缺將成為各國注目的焦點。中國是亞洲開發銀行的第3大出資國 (前2大為美國和日本),對於長期由美國和日本把持行長寶座的情形早已不滿,黑田的離職將給中國打破由日本人擔任行長傳統的大好機會。
不過,也別高興的太早,美國和日本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中國得逞。雖然目前美國和日本依然受困於全球金融海嘯之中,但是美國的實力依舊不容小覷。而且,美日在同病相憐的情勢下,亦將更緊密的結合,不容絲毫既得利益的流失。因此,中國想要搶走亞銀行長這塊肥肉,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然而,即使最後亞銀行長還是由日本人擔任,那並不表示中國的經濟實力不如日本。中國過去以來的經濟表現早已是一日千里,雖然內部仍有許多問題,外界也看衰中國房地產會泡沫化、經濟會硬著陸,但卻遲遲沒有發生。讓人不得不重新思考,中國是否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