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vikdalen - Kirkenes onsdag 10. juli 2013

馴鹿望見我和老公走下車來，集體突然轉身快步奔入左右兩邊的樹林掩護；未成年落單的馴鹿則緩慢走進離道路較遠的林木草叢內，等待救兵般地靜止不動、佇立其間。

老公和我趁機觀察馴鹿的舉動，紛紛拍下馴鹿「逃離威脅」的行動準則：幼小的馴鹿三五成羣，往往緊隨一頭成年馴鹿身旁，由牠帶領行走的方向。落單的小馴鹿聽到首領三聲叫響發號施令後，立刻由我們面前右方的樹林飛奔衝出馬路，迅速跑入左側的林間後，即有年長的馴鹿等待接應，然後再成羣結隊地快速奔跑，離我們的車子有一段安全距離後，才再散開於公路兩旁，繼續吃草。

「牠們很喜歡站在公路上，」我看了不禁笑道。老公和我依舊站在車外欣賞馴鹿，牠們也隨時密切注意我倆的一舉一動，以策安全。不一會兒有輛來車，往馴鹿所在的方向開去。馴鹿羣如我們先前所見向左右兩邊自動散離，讓車輛順利通行，誠可謂「好馴鹿不擋路」！

隨著馴鹿遠去，老公和我繼續開車上路。沿途民宅入口皆展現其巧思設計的信箱，路邊亦有不少「小心麋鹿」（elg，moose）的交通警告標誌，以及帕茨河河谷國界的重要注意須知。但小心野生動物出沒的招牌有點名不符實，我們看到成羣的馴鹿，卻沒見到一頭素有挪威「森林之王」名稱的麋鹿。

老公在奧斯陸見過好幾次麋鹿，唯獨我仍未親眼目睹，因而我常取笑挪威的麋鹿交通標誌用來專門欺騙觀光客裝飾路邊的。「麋鹿是野生動物，」老公對我說：「隱藏於深山林間，天性不喜與人為伍；不像馴鹿可以飼養，必須有寬廣的空間奔馳。」兩種動物性格之迥異，也道出馴鹿羣橫擋於路中的情形較司空見慣；麋鹿生存的環境必須有緊密的樹林圍繞其間，偶爾有彆扭的麋鹿鬧脾氣突兀衝出路邊、不巧與來車相撞的話，後果可是非同小可。

我們一路平順地開到Kirkenes以南約六公里遠人口密集的市區Hesseng，老公一如昨日繞行圓環後，即向前直駛。我從右側車窗望出，忽然瞄到公路旁一棟建築的草坪上，現出莫大的獸角。「那兒有三隻馴鹿！」我不禁脫口而出，老公聞之，往前開一小段回轉，到我發現馴鹿的地點對面停車。倆人走下車來，在車輛往來的路口穿越到車道上後，果然見到低頭吃草的馴鹿。

「請倆位站到安全島上比較妥當，」一位員警開車經過時，好心建議我們；他和當地居民想必見識過太多為了馴鹿奮不顧身的觀光客，反而要小心，避免撞上為拍馴鹿寫真集、拼命如我倆的遊客吧！

馴鹿警覺有人接近，很快地起身往離道路較遠的建築物方向奔走，在前面空地停下腳步後，轉頭過來眼睛緊盯我們，靜觀其變。

就在我們準備開車離去前，一位年輕男子頓時迎面跑來，以英文告訴我們他和女友欲搭便車，已在此等候兩小時以上，卻無人停下，特來詢問我們是否能載他們出城一小段。老公以方向不同這個事實婉轉拒絕，但表情有點惆悵，因為他年輕時周遊列國，為了省錢常搭便車，當然希望有回饋的機會。然而世風日下，報章雜誌常有好心載人的駕駛，卻被偽裝遊客、搭便車者劫財害命的聽聞，令大家望而卻步。

「回來啦！」史坦納守候著櫃台招呼我們的同時，再次要提供熱咖啡。挪威全國喝咖啡的總量，世界排名僅次於芬蘭；而挪威北方人平均一日要喝上五杯香濃的黑咖啡。我們在Kirkenes三天以來，每天不知不覺也喝了五杯的咖啡，晚上照樣睡得香而沉，很神奇。

三人喝咖啡閒話家常，史坦納對我們今日遇見馴鹿羣、以及在Hesseng市區見到的三頭馴鹿自然不引以為奇，甚至叮嚀我們明天開車到芬蘭時，沿途路上千萬要小心謹防馴鹿出沒。老公詢問史坦納有關世界各大都市里程數指標的所在，他先解釋位置，後來乾脆開車親自載我們前往現場。

「原來在防空洞Andersgrotta這兒呀！」「嗯！」史坦納說：「角度的關係，稍不留神就錯過了。」倆位男士就站在防空洞階梯前交談起來，史坦納提到小時與玩伴惡作劇，常會偷偷溜進防空洞內搞怪。現在的防空洞已為觀光景點之一，僅開放六月到八月，每天三個時段，門票一百挪威克朗。那時已晚上九點過後，防空洞的入口當然是關閉不開放參觀。

時間不早，史坦納準備回家休息，明兒個一早要上班的。他想開車送我們回飯店，但我倆謝絕好意，要他逕行回家即可。旅館近在咫尺，步行不到十分鐘，老公和我有機會手牽手散步回去，比較浪漫！

雖然倆人挺睏的，當晚還是努力撐到十一點半過後，即開車出門到史坦納告知地勢較高的區域，企圖再看午夜的太陽。空曠的坡地面上停了兩、三輛旅遊車，歐洲各國的觀光客常以房車露營的方式，充分體驗北國挪威夏季白日特長、甚至永晝的自然現象。

可惜雲層過厚，子夜十二點的太陽無法露出全貌。我和老公吹著冷風，觀看北極圈夏日特有的景象十多分鐘，便開車下坡回旅館歇息，為來日的芬蘭邊境行，好好養精蓄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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