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還是很逃避學數學，但兩個禮拜以來都在強調約分、擴分和通分，四分之二約成二分之一，我想這題目不算過分吧！

"因為他們兩個比較熟練，給妳思考一下。"

"如果不會，就直接告訴老師妳不會，煩老師有沒有因為你們答錯還是不會就扣分？"

"沒有！！！"旁邊兩個孩子答得很大聲。

而我要求她面對數學的堅持，卻在看見她滑落的眼淚後，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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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覺得很難？"

她點了點頭。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太軟，常覺得有些要求是不必要的。很少要求學生寫字筆順要正確，只要錯別字別搞混就好；很少要求學生要拿高分，只關心學生的學習態度是否積極、快樂。

她點頭的那一刻，我質疑起自己，面對一位數學成就低落的小女孩，一對不期待孩子能出人頭地、只希望孩子能去傳統市場幫忙的父母、一個從不認為讀書很重要的家庭，堅持教她學會分數的四則運算，學會分數的約分擴分，到底是幫她，還是害她？

我在她的椅子前，蹲了下來："妳學過又忘了，對不對？"她用袖子拭著淚水，一邊點頭。

"他的數學很強，是班上第一，但是他的國文還要再努力；她彈鋼琴很厲害，可是她數學不好。"我說明了另外兩個孩子的學習情形，也示意他們不要打擾她。

"而妳呢，國文還不錯，還會幫忙家裡做生意，有很不一樣的經驗和能力，只是對妳來說，數學有點難，對吧？"

"老師不會因為妳不會而扣妳分，他們也不會嘲笑你，每個人有自己好的部分和比較弱的部分，努力把妳好的部分做好，老師和他們兩個要一起幫妳面對妳覺得困難的數學，大家互相幫忙，好嗎？"

下課鐘響了，我也不曉得她聽進去了多少。

我只知道她下午再看到我時，又是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完全不提起早上的事，卻一再提醒我，要一張老師畫的花漾明星Kirari，也不考慮我是不是對少女系的卡通有那麼點反胃。

我猜，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數學吧！也許一輩子也不敢去面對，而我不一定真有能力教會她什麼，只想盡力讓她感受，老師對她有滿滿的信心和關心，支持她，勇敢面對花樣般的青春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