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知道您應該聽不到我說的話,
但是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找個人說說心底話……」
秋萍眼眶泛紅吸了吸鼻子,
將頭輕輕靠在石老先生椅子的扶手上,
仰頭跟著石老先生一起凝望著窗外,
難掩哽咽地開始喃喃細數,
自嫁給石錦玉為妻後,
努力藏在心中的點點滴滴。
越來越擔心秋萍的石老先生,
近來儘量讓自個兒清醒的時間拉長了,
只是他依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窗外,
讓大家誤以為他仍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最近這些日子,
只要屋外有個風吹草動,
石老先生就會立刻豎起耳朵,
十分專注地聆聽屋外誰對秋萍用了什麼字眼,
措詞會不會太尖酸,語氣會不會太刻薄,
深怕滿腹辛酸的秋萍會被逼得太緊,
一時承受不住而傻傻地做了什麼。
倘若秋萍能日日像今天這般,
當石老先生都聽不到似的,找他盡情哭訴,
石老先生多少能夠安心一些。
不然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裡吞,
石老先生還真怕有那麼一天,
秋萍會悶出病來或是徹底崩潰。
碎碎唸著自己心事的秋萍突然沈默無聲,
石老先生正在納悶秋萍怎麼了,
就見到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邊,
側著身子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輕手輕腳地讓房門緩緩向內對外露出了一條縫。
如畫雀躍不已的聲音,
自那一條細小的門縫無情地滲入屋內:
「玉哥哥~~剛剛街上的廟會好熱鬧喔!
謝謝玉哥哥願意帶我上街去逛廟會,
希望玉哥哥不會覺得太無聊。」
石老先生眉頭微微皺起擔憂地瞧了秋萍一眼,
果不其然,秋萍露出一臉的哀戚與落寞。
自如詩離開人世之後,兒子石錦玉凡事都提不起勁,
更遑論帶秋萍上街走走了,
可如畫進門不到半年,
就能說動兒子陪她出門散心,
與受到石錦玉全心寵愛的如畫相較之下,
秋萍的備受冷落更讓人心酸難受!
接著石錦玉無心出口的言語,
讓秋萍的臉色漸漸由蒼白轉為慘白:
「如畫~~剛剛幫妳買的這只玉鐲子,妳還喜歡嗎?」
石老先生聽到如畫開朗愉悅的聲音:
「玉哥哥送的,如畫當然喜歡囉!
更何況這只玉鐲子看起來這麼昂貴,
玉哥哥卻問都不問價錢就決定買下給我。
若是讓秋萍姊看到手腕上的新鐲子向如畫問起,
如畫真不知道……該不該讓秋萍姊知道玉哥哥這麼疼我。」
「甭管她,當初要不是父親覺得我應該再娶,
好歹幫仔仔找一個媽關照,我哪可能娶她。
要是早知道今日會有如畫妹妹相伴,
那時一定請求父親別急著要我再娶,
現下也不用委屈如畫妹妹當二房了。
我真是悔不當初啊!
說真格的,每次看到秋萍那愁眉苦臉的模樣,
就感覺心裡頭不暢快,彷彿有一股鬱悶壓在胸口,
想不心煩都難!」
如畫壓低音量小聲地詢問:
「玉哥哥難道不曾喜歡過秋萍姊嗎?」
「娶她時,我心裡只有如詩,直到妳出現,
我心裡又多了一個如畫,從來不曾有過秋萍。」
如畫仍有疑問:
「玉哥哥~~秋萍姊這麼能幹,
幫你把家裡照顧的妥妥當當,
不像如畫我什麼都不行,
只知道每天黏在玉哥哥身旁。
如畫根本沒法子為玉哥哥分憂解勞,
不像秋萍姊每天從早忙到晚,
秋萍姊這樣為這個家任勞任怨,
玉哥哥你都沒有一絲絲感動嗎?」
前生是因,今世是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