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女兒讀的學校於居家社區附近，只消走幾分鐘的路程，再越過那條廣闊的Queens Boulevard  皇后大道，就看到Elmhurst 社區新建成的High-School I.F. 5。

  女兒於初中第二年就轉校，新學校遙在大河對岸的曼哈頓上東城。當時很是納悶不解，做爸爸的心中不禁嘀咕：

  「Queens 這邊好學校多的是，幹嗎要跑過老遠的 Manhattan？一天來回兩次，單獨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揹著沉重的書包搭地鐵又要轉公車去到十多公里外的學校讀書，想來真的有點擔心。」

 

  孩子挑選的學校名單有The Brearley、Convent of the Sacred Heart、The Chapin、Dalton、Trinity...  最後女兒選擇  Sacred Heart。雖然做老爸的心中很不情願，但無法也沒理由反對，祇好聽天由命、順其自然：

  「妳真的很喜歡這間學校？」

 

(聖心女中的大門) 

  「Daddy，我好喜歡這學校，前兩天我有去參觀三間學校，最後我決定這間。」天真無邪的笑容中有著一種自信和一抹不退縮的堅持，老爸絕對相信，她有她的眼光和她的理由。

 

(聖心女中)

 

  小丫頭的功課真沒話說，她的房間裡外掛滿著獎狀，也有不少〝來歷不明〞的獎券證書。

  她的心就像一艘揚帆吃飽風的小船，正昂首闊步乘風破浪前進大海，有著當年她媽媽義無反顧投奔怒海去尋找自由的氣慨，更像她老爸對一切事物求知若渴的精神。

  小丫頭暱名Elie，在家中是老大，往下還有個同樣模子倒出來的小弟。媽媽是個了不起的家庭主婦，永遠都默默無言的為你倆餵個飽和擦屁股。Daddy是個在資本主義工人階級的一名工匠。多少年來每天工作不少於十二小時，一個星期做夠七天。所得到的薪酬已足夠一家四口基本的生活所需，咱一直都衣食無缺、住行無憂，清貧貧樂融融在一起過日子，我們真的很幸福呢。

  女兒聰穎勤學，老二不盡然，少看書溫課，空閒的時間都玩Game和砌模型，那是男孩子的特性？人人都這麼說。兩姐弟從來不打擾大人，不曾哭哭啼啼，更不會無理的吵吵攘攘。

  你對他們說話，他們明不明白不曉得，但對你都一直點頭。兩個小鬼懂不懂事沒人敢說，但是很乖巧聽話；家裡何嘗要求或勉強孩子們去做他們不喜歡做的事情。

  那一年女兒的姑姑搬去加州矽谷，留下一部鋼琴。在這兒華人家庭給孩子們學鋼琴已成為一種風氣，我好奇的問她：

  「女兒，要不要去學鋼琴？」她只淺淺的笑，如一陣微風，啥都沒說。

  「玩玩吉他吧，我教妳。」女兒對彈吉他有興趣，也許被東村East Village的嬉披士風氣感染。初時教她認識一些五線譜上的蝌蚪文和基本樂理，小丫頭學得快，領悟力高，只是耐心不耐，學到Carulli Etude古典吉他課程第四節就想轉向：  「Daddy，我想學電吉他，因為網上有很多資料和教程，有我喜歡的流行曲子。」

 「古典吉他彈奏的技術太難了，旋律深奧得很，我學不來。」

  「沒問題，這週末我們去Sam Ask看看... 對了，玩電吉他妳還需要一個擴聲器。」

 

 

  每個小孩都與眾不同，他們的性格、天賦是獨一無二，對事物有不一樣的興趣，不同的見解和感受。做父母的只有在後面推動、鼓勵、扶助他們，跟著他們一起成長，分享他們的歡樂和分擔他們的憂思。

  Daddy對孩子的要求不高，不管將來你是龍是蟲、是鳳是鴉，都一樣是Daddy的孩子；只要不學壞就好，做個老實人，平平安安過一生，就像詩人充滿滄桑智慧的心聲：「但願吾兒愚而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炎炎夏日的熱風稍為轉涼，中城第五大道名牌時裝店的落地窗櫃早已展覽冬季的時裝。 九月第一個星期的週一是勞動節，是夏日最後的一天，海灘的店舖開始關門打烊，各地的學校陸續開學，夏季正式結朿。

「Daddy，這是學校的請柬。」女兒帶回來一封精美的請帖。

「好啊，到時我會去。Thank you !」

 

  學校位於於中央公園上東城91街和第五大道的街角，大道另一邊是草木茂盛的中央公園，曼哈頓石屎森林中的綠洲。人口稠密的紐約市中心有一片寬約3.0平方公里的綠地，園內花草叢叢林木森森，溪流蜿蜒洞壑幽明。

  公園綠地呈長方形，坐北朝南，公園四面都是鋼筋水泥的建築群包圍，〝中央公園〞這名稱因此而得。

  公園有漫長的步行徑、十多公里環園道路、數個人工湖泊，溜冰場、露天劇場、兒童遊樂場、一個小型動物園和野生動物保護區、大草坪、蓄水池、丘陵地和無數的參天巨樹。

 

 (蓄水池)

   第五大道把曼哈頓平分東西的南北中軸線，那段從Central park South 59街至Central park North的110街沿著大片綠地而成為一條翠綠的林蔭大道，經過82街的大都會博物館，到90街就是環繞著Reservoir蓄水池小徑的入口，斜對角91街兩幢巨大建築物就是The Convent of the Sacred Heart，聖心修道院對面是Cooper-Hewitt  國家歷史博物館。

 

 

 

 

  今天的聖心修道院修建成一間女校，屬天主教系名門私校，紐約／國際獨立學校協會(NYSAIS)的成員，有著悠久的歷史和良好的校風，傳統古典端莊，是貴族名流鍾情首選的名校。

  聖心女中前身是間羅馬天主教女修道院，有著羅馬宮殿式設計風格。如今已改建成從托兒所／幼稚園到高中的學校。

  聖心擁有4間科學實驗室、兩間健身室／體育館、攝影暗房工作室、天台遊戲場、電影院、教堂、圖書室...

 

   

 

(Sabrina,Theresa,Elie)

  聖心女中一樓大廳的左翼有座大理石砌成的旋轉樓梯，扶手鐵欄鑄刻精緻的鏤花雕工，樓梯頂部是面橢圓形的彩色玻璃天窗，繪有精美的圖案和壁畫，風格高雅自然。

  教師都是出身於長春藤的優良導師，師生的比例是七比一。聖心女中和澳大利亞、愛爾蘭、加拿大、法國、義大利、臺灣的聖心學校有作為期三個星期的交流生。聖心女中的一年學費：托兒所／幼稚園約兩萬塊，初中／高中要三萬七千大元，這不是一般草民負擔得起的價錢。幸好女兒有多方面的高額獎學金補助，否則我們這些工人階級只能望而卻步，讓人興嘆不已。

 

  

  聖心女中的學生大部分是白種人，東方人寥寥無幾。女兒的性格剛柔並濟，歷年成績表各主科往往得A或A+，是先天基因和後天環境的交互作用吧，大部分貧寒生總比富家子弟用功得多。

  女兒有種不甘屈於他人下風的脾氣，做功課遇到困難時就更耐心去解決，師長交付的事務都不遺餘力去完成，她天生就是愈挫愈勇的那種個性。

  那時候雖然小丫頭只十三歲而已，但是老爸對她有著無比的信心和賞識，一直來都尊重她的決定和選擇，只在後面靜靜地跟隨，默默的付出與祝福。

曾經閱讀過紀伯倫的一首詩：

 

      你的兒女，其實不是你的兒女。

  他們是生命對於自身渴望而誕生的孩子。

  他們借助你來這世界，却非因你而來。

      他們在你身旁，却並不屬於你。

 

  你可以給予他們的是你的愛，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為他們有自已的思想。

  你可以庇護的是他們的身體，却不是他們的靈魂，

  因為他們的靈魂屬於明天。屬於你做夢也無法到達的明天。

 

  你可以拼盡全力，變得像他們一樣，

      却不要讓他們變得和你一樣。

  因為生命不會後退，也不在過去停留。

 

      你是弓，兒女是從你那裡射出的箭，

        弓箭手望著遠處未來的箭靶，

  他用盡力氣將弓拉開，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遠。

    懷著快樂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彎曲吧，

  因為他愛一路飛翔的箭，也愛無比穩定的弓。

 

(續)

 

 

女兒與她的文學桂冠 

 

(後記)

 

  早些時候看新聞對阿湯哥婚變之事略有所知，原來他女兒蘇莉也在聖心女中的小學班。上次女兒來電笑說：

  「Tom Cruise不肯讓Suri去 Sacred Heart，因為那是間羅馬天主教學校。」

  「湯哥想送孩子去他的山達基受教育。Katie Holmes才不管這麼多，她堅持送蘇莉去Sacred Heart。」

 

 

  「這次參加奧運會游泳賽的國家選手有個叫Lia Neal 小女孩也是聖心的學生，她現讀11年級，此次的倫奧游泳賽拿到銅牌獎。」

 

  「Lady Gaga 還是紅遍半天的名人，一樣的炙手可熱。」

  「Sacred Heart，Yes !」

 

  女兒高中畢業於聖心女中已有多年，如今聽她訴說名人的花邊新聞，才想起當年一些片段的回憶，中央公園蓄水池東岸的陳年往事依稀又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