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站在荒蕪的平原上，面對夢魔那如山嶽般的混沌化身，黑霧巨浪與鎧甲光芒激烈碰撞。他的長槍刺入黑霧，撕裂夢魔的防禦，但對方的身影卻在崩解與重塑間反覆，猩紅的血月雙眼始終帶著嘲弄的注視。天空中猩紅與湛藍的交錯愈發混亂，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場對決中搖搖欲墜。

“牽引使，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我？”夢魔的聲音低沉而扭曲，震得地面顫抖，“我乃混沌之源，你不過是螻蟻，掙扎再多也改變不了命運。”

“命運？”小書喘著粗氣，鎧甲光芒在他身上閃爍不定，“我不管什麼命運，我只要妹妹安全，這就夠了！”

他再次揮動長槍，鎧甲光芒凝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束，直刺夢魔胸口。黑霧被撕開一道裂縫，夢魔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但它的身軀並未完全崩解，反而從裂縫中湧出更濃烈的黑暗，像潮水般朝小書撲來。

“小心！”神甲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罕見的急促，“這不是它的全部力量，它在召喚根源！”

“根源？”小書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黑霧已經將他團團包圍。他的視野瞬間陷入一片漆黑，耳邊只剩低沉的嗡鳴聲。他試著掙扎，但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連鎧甲的光芒都被壓制。

“神甲，這是怎麼回事？”他大喊，卻得不到回應。黑暗中，一個低沉而陌生的聲音緩緩響起，比夢魔的聲音更深邃，更古老。

“牽引使…你終於來到這裡了。”

小書猛地轉頭，四周依然是無邊的黑暗，但他的意識卻感到一股異樣的拉扯。下一刻，黑暗開始退散，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全新的空間——不是殘破的都市，也不是荒蕪的平原，而是一片無垠的虛空。腳下是鏡面般的地面，倒映著無數模糊的影像，天空則佈滿了無數漂浮的光點，像星辰，又像破碎的記憶。

“這是哪裡？”他低聲問，手中的長槍依然緊握。

“這裡是夢境的根源。”神甲的聲音終於響起，卻帶著一絲沉重，“所有夢魔的起點，人類意識的深淵。”

“夢境的根源？”小書環顧四周，那些漂浮的光點開始凝聚，化為一個個模糊的場景——有他小時候與書瑤玩耍的畫面，有他在公司加班的疲憊身影，甚至還有他從未見過的陌生景象：戰爭、廢墟、人們在黑暗中哭喊。他皺起眉頭，“這些是什麼？”

“這些是夢的碎片。”一個新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低沉而平靜。小書猛地轉身，看到一個身影緩緩浮現。它不像夢魔那樣猙獰，而是呈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身披暗灰色的長袍，臉部隱在兜帽的陰影中，看不清五官。

“你是誰？”小書舉起長槍，戒備地問。

“我是夢境的守望者，也是夢魔的起源。”身影說，“你可以稱我為‘源’。”

“起源？”小書一愣，“你是說，夢魔是你創造的？”

“並非創造，而是衍生。”源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人類的意識孕育了夢，而夢孕育了我。我是渴望、恐懼、希望與絕望的集合體。夢魔不過是我的一部分，當人類的混亂越深，我的影子便越強大。”

小書聽得頭昏腦脹，但他抓住了一個關鍵點。“那你為什麼要讓夢魔搞亂現實？為什麼要針對我妹妹？”

“並非我有意針對。”源緩緩說，“夢魔是混沌的化身，它們不受我控制，只遵循本能。而你，牽引使，是秩序的對立面。你被選中，並非偶然，而是因為你的意識中有一股罕見的堅韌，能在混沌中尋找光芒。”

“堅韌？”小書苦笑，“我只是個普通人，每天為了生活奔波，哪來的什麼堅韌？”

“正是這種平凡中的堅持，讓你成為牽引使。”源說，“你不曾屈服於現實的單調，也不曾放棄對妹妹的牽掛。這份意志，讓你能抵禦夢魔的侵蝕，甚至來到這裡。”

小書沉默了。他想起自己過去的生活，那些枯燥的日子裡，他從未想過放棄，只是一步步走下去。他看向源，問道：“那你到底想要什麼？如果夢魔是你的一部分，你為什麼不阻止它們？”

“我無法阻止。”源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我只是夢境的根源，既非善也非惡。我的存在取決於人類的意識，若人類沉淪於混亂，夢魔便會無限擴張；若人類找到秩序，我便會沉寂。而你，牽引使，是這平衡的關鍵。”

“平衡？”小書皺眉，“你是說，我得一直跟這些鬼東西打下去？”

“不僅是戰鬥。”源說，“你必須理解夢境與現實的本質。它們並非對立，而是共生。你的使命，是在混沌中重建秩序，讓人類的意識不再被夢魔吞噬。”

小書低頭看著手中的長槍，鎧甲的紋路緩緩流動。他突然笑了：“說得倒是好聽，可我只想救妹妹，其他的我管不著。”

“那就從她開始。”源說，“你的妹妹是你的錨點，也是夢魔侵蝕的入口。救她，便是救現實的第一步。”

話音剛落，虛空中出現一道裂縫，書瑤的身影漂浮其中，依然被黑色的觸手纏繞。小書猛地衝過去，但源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心，夢魔的混沌化身已與她連結。若你貿然行動，她的意識將與它一同崩潰。”

“靠！你到底幫不幫我？”小書轉頭怒吼。

“我不幫，也不阻礙。”源說，“這是你自己的戰鬥。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夢魔的力量源於恐懼，而你的力量源於信念。找到她的恐懼，守住你的信念。”

小書咬緊牙關，轉身走向書瑤。他舉起長槍，鎧甲光芒大盛，但這次他沒有直接攻擊，而是閉上眼，試著感受她的存在。腦海中，書瑤的聲音漸漸浮現：“哥，我怕黑…小時候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嗎？”

“對，我說過。”小書低聲說，鎧甲光芒化為一道溫暖的光圈，包裹住書瑤。黑色的觸手開始退縮，夢魔的嘶吼從遠處傳來，但越來越弱。

虛空開始震顫，源的身影緩緩淡去，只留下一句話：“牽引使，夢境的根源永遠存在，你的路還很長…”

小書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書瑤的電話還握在手中。他急忙撥號，這次她很快接起：“哥？你又怎麼了？”

“書瑤，你沒事吧？”他問。

“沒事啊…剛剛睡了一覺，做了個怪夢，但現在好多了。”她的聲音輕鬆許多。

小書鬆了口氣，看向手臂，鎧甲紋路依然沉靜。他低聲問：“神甲，那個‘源’是什麼？”

“它是夢境的根源，也是你的試煉。”神甲說，“夢魔不會消失，因為人類的意識永遠有混亂。但你已觸及根源，你的使命才真正開始。”

小書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的藍天。他知道，這場戰鬥遠未結束，但至少，他守住了妹妹，也找到了一絲答案。夢境與現實，或許永遠交錯，但他會繼續走下去，直到找到真正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