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靠在出租屋的床頭，手機螢幕還亮著剛結束通話的畫面，書瑤的聲音彷彿仍在他耳邊迴盪。他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陽光灑進房間，照亮了熟悉的電風扇和凌亂的桌面。一切看起來如此正常，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不真實的感覺。他低頭看向手臂，鎧甲的暗灰色紋路靜靜地嵌在皮膚上，像一幅沉睡的畫卷。

“神甲…”他低聲問，“剛剛那個夢境根源是真的嗎？還是又是我腦子裡的幻想？”

“真與假，對你來說已不再重要。”神甲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平靜而深邃，“你觸及了夢境的根源，但那只是潛意識的顯現。它既是真實的，也是虛幻的，關鍵在於你如何看待它。”

“潛意識？”小書皺眉，“你是說，那些怪東西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不完全是。”神甲說，“潛意識是人類意識的深層，是夢魔滋生的土壤。現實是你感知的世界，而潛意識是你未曾察覺的內心投影。作為牽引使，你必須學會區分它們，因為夢魔正是利用這模糊的界線入侵。”

小書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理清這堆複雜的概念。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車輛川流不息，一切如常。但他腦海中卻閃過那片虛空的景象——漂浮的光點、源的身影、還有書瑤被觸手纏繞的畫面。這些記憶如此鮮明，卻又像隔著一層薄霧，讓他分不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夢。

“如果潛意識能變成夢魔，那我怎麼知道現在不是在做夢？”他轉身問，語氣裡帶著一絲困惑。

“問得好。”神甲的聲音帶著一絲讚許，“現實與潛意識的區分不在於你看到的，而是你感受到的。現實有它的重量——時間的流逝、身體的疲憊、情感的真切。而潛意識則如水，流動不定，卻缺乏根基。”

“重量…”小書喃喃自語。他閉上眼，試著感受此刻的存在。電風扇的風吹過臉頰，帶來一絲涼意；桌上的咖啡杯還殘留著昨夜的苦澀氣味；他的心跳穩穩地跳動著，帶著一絲疲憊卻真實的節奏。他睜開眼，點點頭：“好吧，這感覺確實挺真實的。”

“但這只是開始。”神甲說，“夢魔不會停止，它們會從潛意識中汲取力量，讓你質疑自己的感知。你必須鍛鍊意志，分辨兩者的界線。”

就在這時，窗外的天空突然閃過一抹猩紅，像一道裂縫劃過湛藍。小書猛地一驚，衝到窗邊，卻發現街上的行人毫無反應，依舊自顧自地走著。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天空又恢復正常。

“靠…剛剛那是什麼？”他問。

“潛意識的滲透。”神甲說，“夢魔正在試探你。它們無法直接摧毀現實，但能通過你的潛意識製造裂隙。你看到的猩紅，是你內心的不安顯現。”

“我的不安？”小書愣住。他回想剛剛那一瞬，心中確實閃過一絲對書瑤安危的擔憂。他咬緊牙關，“你是說，只要我胡思亂想，那些鬼東西就會跑出來？”

“正是如此。”神甲說，“你的潛意識是它們的橋樑。作為牽引使，你的力量源於信念，但也受制於混亂。你必須學會掌控它。”

小書沉默了片刻，然後抓起外套，說：“那我得去找書瑤。電話裡聽她沒事，但我得親眼確認。”

他衝出門，搭上前往書瑤學校的公車。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後退，他卻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公車上的人們低頭玩手機或閉目養神，一切如常，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他閉上眼，試著按神甲說的去感受——時間在流逝，車身的顛簸真切可感，這應該是現實。但當他睜開眼時，卻發現車窗外不再是熟悉的城市街道，而是一片殘破的廢墟。

“操！又來了！”他猛地站起來，卻發現車內的乘客都轉過頭，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他試著推開車門，但門紋絲不動，下一秒，整個公車開始扭曲，化為一片黑暗。

“歡迎回來，牽引使。”那熟悉的低沉聲音響起，夢魔的混沌化身從黑暗中浮現，猩紅的雙眼閃爍著惡意。

“又是你這傢伙！”小書咬牙，鎧甲光芒在他身上亮起，長槍瞬間成型。他衝上前，槍尖直刺夢魔，但對方身形一閃，輕鬆躲過，隨即黑霧化為觸手反撲而來。

“你逃不出我的掌控。”夢魔嘲笑道，“這是你的潛意識，你的不安，你的恐懼，全都屬於我。”

小書被觸手逼退，腦海中閃過書瑤的身影。他突然停下動作，閉上眼，低聲說：“不對…這不是現實。”

“哦？你終於明白了？”夢魔低笑。

“不，我的意思是，這是你搞出來的鬼東西。”小書睜開眼，鎧甲光芒凝聚成一道光圈，“現實有重量，而你，只有虛假！”

他猛地揮動長槍，光芒撕裂黑暗，夢魔發出一聲尖叫，身影崩解。但這次，小書沒有被拉回現實，而是站在一片模糊的空間中，四周漂浮著無數光點，像夢境根源的縮影。

“神甲，這又是哪？”他問。

“你的潛意識深層。”神甲說，“你擊退了夢魔的幻象，但它留下了裂隙。你必須修補它，否則潛意識將繼續滲透現實。”

“修補？”小書看向那些光點，隱約聽到書瑤小時候的笑聲。他伸出手，光點開始聚攏，化為一個溫暖的畫面——他和書瑤在公園玩耍的記憶。他專注於這一刻，鎧甲光芒逐漸穩定，空間的模糊也開始消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真的站在書瑤的宿舍門口。敲門後，書瑤探出頭，看到他時愣了一下：“哥？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小書笑了笑，卻悄悄檢查她的表情和周圍的細節——她的聲音帶著真切的驚訝，房間裡有熟悉的書香味，這是現實的重量。

“怪人。”書瑤嘀咕一句，拉他進門。

小書坐下，低聲問：“神甲，我做到了嗎？”

“這只是一個開始。”神甲說，“現實與潛意識的區分需要你不斷磨練。夢魔還在潛伏，而你的潛意識將是下一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