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草阿姨織我心:(二)道貌岸然的騙徒
2019/03/09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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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們的金屬編織老師在群組裡傳了幾張相片,是某個生活用品創意發明獎的得獎作品。我們女老闆做了一件藺草再生墊,得了佳作。那件作品我有印象,有一次上課時,月嬌阿姨趕著編一塊墊子,說是陳教授要參加比賽的,請她當天一定要編完。墊子的中間是一塊藺草紙漿,那是女老闆做的;外圍則是用藺草壓二技法環繞編成的墊子,那是月嬌阿姨編的。我仔細瀏覽那幾張相片,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相片用特寫拍出了展示板上的文字說明,其中作者的欄位寫著「設計者:陳〇〇 陳〇〇」第一個是女老闆的名字,第二個是一位年輕講師的名字(這位講師常常來幫忙),但卻沒有寫月嬌阿姨的名字!文字說明旁邊又放著月嬌阿姨編藺草的照片,但卻仍然沒有寫月嬌阿姨的名字。我看了暗暗吃驚。雖然這件作品的設計者不是月嬌阿姨,但她屬於創作者之一,應該同時把她的名字寫出來才對。然而女老闆只寫出設計者的名字,沒寫創作者,這會讓人誤以為墊子就是她們編的。而且旁邊放了月嬌阿姨的照片,又會更讓人以為第二個名字就是月嬌阿姨!
這很明顯是作弊的行為,女老闆利用別人的名字侵佔了月嬌阿姨的作品!為了確定我沒有誤解這件事,週四我去找姑姑編藺草時,特別在現場仔細看了這件作品。然而現場看到的就像照片中的一樣,女老闆確實沒有把月嬌阿姨的名字寫出來,整張展示板上都沒有寫。我不敢跟姑姑問這件事,因為當那張相片在群組裡貼出來時,並沒有任何人講話,我以為姑姑認同女老闆的行為。我只好假裝沒事,繼續跟姑姑編藺草。只是我原本對新生活的美好期待,從此出現了裂痕。
就在那週日,月嬌阿姨和玉燕阿嬤來的時候,女老闆帶了一對日本夫婦來參觀,那是她先前去日本留學時的老師。女老闆向他們一群人介紹那件得獎作品,姑姑突然對女老闆說:「妳怎麼沒寫阿姨的名字?」女老闆一時語塞,反倒是月嬌阿姨反應很快,在旁邊打圓場說:「有啦!她有把我拍出來啊!」然後他們很愉快的在展示板前合影留念。
我這才知道姑姑並不認同女老闆的作法,正常人都應該這樣的。只是沒想到月嬌阿姨居然不計較這件事。但或許她是不想當面得罪女老闆吧。就像我也不想得罪女老闆,因為我還要繼續和阿姨見面。只是從那時候起,我開始非常小心的在女老闆面前隱藏自己,希望有一天能直接和月嬌阿姨聯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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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元旦過後不久,女老闆聯合其他攤位辦了一個市集活動。她請我在活動現場教DIY,教遊客編藺草小鹿,說讓我抽20%的學費當作鐘點費。兩天活動下來只有一位媽媽帶著小孩來學,只收了100塊學費,我當時馬上就交給女老闆了。可是活動辦完之後,她並沒有結算鐘點費給我。是真的忙到忘記了嗎?或者是故意忘記呢?我也不想跟她要那一點點錢,因為我必須盡量隱藏自己,不要為了一點小錢壞了大事。
那次活動我跟竹編老師熟了起來。竹編老師以前在小學當廚工,後來做到大廚,是辛苦過來的。她之所以學竹編,是因為她爸爸以前就會做竹編。她說從前那個時代一般的農民家庭,男生都會做竹編,女生都會編藺草,所有家具、生活日用品通通自己做,不去買外面的。她就是從小看爸爸編家具,因此對竹編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後來自然走上這條路。言談間我愈發感覺到竹編老師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充滿純真無暇的美。我很想跟她多接觸,於是當她提到每週三會來幫女老闆顧店時,我就問能不能來跟她學竹編?她很高興同意了。我不敢私底下跟她學,於是就先跟姑姑講。姑姑幫我問了女老闆,女老闆說我跟竹編老師兩人自己講好就好,她不會干涉。
竹編老師跟我報學費,一個小時90塊。可是當天晚上女老闆突然傳line給我,說竹編老師報太低了,當時基本工資是133元,她說我至少應該付130元,「我們必須尊重竹編專業」,女老闆在line的訊息上明確寫道。我被講得很不好意思,就說我會付每小時150元,每次兩小時共300元。
當我第一次去上課,上完時我把學費拿給竹編老師,順口問她這些錢還要再繳給女老闆嗎?她說要,因為是在店裡上課,所以還是要先繳給女老闆,月底才一併結算給她。我問她,女老闆是會抽成嗎?她說當然要抽啊,使用店裡的場地上課,當然要抽。我沒說什麼,不過我心裡很清楚,女老闆也太會算了。竹編老師來幫忙顧店是完全義務的,女老闆並沒有付薪水。憑什麼竹編老師利用顧店時間賺外快還要抽成呢?當然,女老闆有承諾竹編老師,如果義務顧店,就可以免費學藺草。可是藺草是兩週才學一次,而且一次的學費是500元,但顧店一天的工資,至少應該是800~900元以上。顧兩天店才換一天學藺草,這也是便宜女老闆了,她怎麼能再給竹編老師抽成?
第二次上課,我問竹編老師女老闆給她抽了多少?她說每小時抽50塊!而且原本是要抽60塊的,女老闆對竹編老師說:「妳不是只要90塊嗎?」是竹編老師氣不過,女老闆才勉強少抽10塊,兩小時抽了100塊。我聽了簡直是火冒三丈,女老闆最初說不干涉這件事,後來跑進來干涉,冠冕堂皇的宣稱必須要尊重竹編專業、要符合基本工資云云,沒想到她是要把我當成提款機啊!我這下真是看清女老闆的真面目,滿口推廣藺草文化、尊重竹編專業,說得天花亂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實際上真正剝削工藝師的就是她自己!太可恥了!這是詐騙的行為,絕不能接受。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儘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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