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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
2009/02/27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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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只是一種麻木,看不見人群的流動,聽不見城市的嘈雜,看到的只是那消失在盡頭的路燈,聽到的只是風刮過我的耳朵,呼呼呼……

看著那一張張臉,我看不到笑容,只是那些麻木的臉,那些呆瀉的目光。

我是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我對這世界沒有好奇,只是,我知道,我們雖然在同一個地方,卻在不同的世界裡。雖然我看的到你,但我卻永遠也進不了你的世界。

走進了一個小巷,或許應該說是一個小區,只是燈光都在後面漸漸的消失,是黑暗,將光明蓋過去的黑暗。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只是想起了那雙空洞的眼睛,瞳孔在擴散,那雙眼睛與我對視,她在害怕,我或許也是,只是她的血已流進了我的口腔,帶著點溫暖,緩緩的流經我的喉。

我該想些什麼,我不知道,只是看著杯中的鮮血,那已變得深紅的血,我拿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擦去了嘴角的血,我躺上了我那張床。

閉上眼睛,看見的不是黑暗,而是那緩緩流動的血,漸漸的向周圍擴散,漸漸的將一切染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一樣,只不過平凡了一點罷了。

其實我的記憶只延續到三年前,那時我八歲,八歲的少年不懂得什麼叫做生命,什麼叫做命運,什麼叫做運氣。

只是那個夜晚,月像弓上的弦,而不是像支持弦的弓,那是一條不粗的直線,只是發出黃綠色的光。

那一天,我離家出走,陪著我的只是一根路上撿來的木棍。上了山,心跳在加快,我知道,我在害怕,只是我八歲的尊嚴能罷休嗎?

     我在山路上走著,握著那根木棍,一步又一步,我只是在想,肚子好餓啊!

     是的,肚子餓,但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我為的是不去想會發生什麼事情。

  

     有人說,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見到過我,我死了,至少在他們心裡是那樣,他們也包括了我的親人,親人也包括了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我排行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姐姐。

     出走的那一天,是我父親第一次打我的半個小時之後,我沒有哭,只是記住了父親的那句話:你的責任重大。

     我很奇怪,為什麼父親會為了一件小事而打我,我只不過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吸吮著那流出的血。

     我的父親一定不會想到,我會一去不回,而且是永遠。

  

     我只記得我從朦朧中醒來,一切都變了,一切包括我自己。

     我長大了,個子差不多是原先的三倍,我的頭髮也長長了,披在肩上,風在吹,它們在飄動著。

     我確信我只是睡了一覺,不長的一覺,我甚至還沒有睡醒,依然有著睡意。

     我只是記得,我看到那月亮從一條發射黃綠色光線的直線,漸漸的分裂成兩條,然後,變得像兩顆牙,鮮豔的紅色,放出的卻是寒冷的光。

     我只記得這些,接著我就睡著了。

  

     沒有什麼是熟悉的,包括我自己,我的家已不在了,只有那高樓與大廈,一切都變了,我的親人們都不在了。

     我身上的衣服不只是小,而且是破爛不堪,還有著臭味。我知道,這裡不屬於我。我走了,回到了山上,或許那裡更適合我。

     我不知道這是哪裡,雖然依然是原來的那一座山,但我肯定,這已不是先前的那座山,因為現在已是1999年,而我離家出走的那天卻是1783年3月。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只是睡了一覺,而那一覺一睡就是216年。

  

     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在我醒來的第二天,便有一個人把我帶回家。

     那是不錯的房子,三室一廳,寬敞明亮,只是太高了,在八樓。

  

     他們說,我是他們的兒子,半個月前失踪了,現在找到了非常高興。

     我對他們說,我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可能搞錯了。但他們不信,還拿出了幾張照片,上面有一個男孩,很陽光,但他並不是我,我十分確信這一點。

     他們以為我失憶了,並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依然一口一個”兒子”的叫著我。

  

     我去了洗手間,是的,我確信是洗手間這個詞,我看到了那個男孩,那個照片上的男孩。

     額前披著一小輟頭髮,那雙眼睛很有神,其實我想說的是,他長的確實很帥,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對他說,你好。

     他沒有說話,只是嘴巴張了兩下。

     你怎麼不說話,我問他。

     他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張了幾下嘴巴。

     我看到他把中指放在無名指上,我感到很奇怪,因為這是我的習慣動作,更令我奇怪的是,我正在做這個動作。

     當我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在我的眼前的是一面鏡子,而那鏡子裡的人就是我。

     我?是的。我。

     現在的我。

     我或許可以這麼說吧。我已經不是我了,我成了另一個人。我不是八歲時的我,也不是一頭長發剛醒時的那個我,我是現在的我。我就是那個男孩,那個照片上的男孩。

     或許。 。 。或許什麼?我不知道,只是在腦海中出現這個詞。

     我的記憶呢?我難道憑空就出現了,難道我真的是失憶了?

     我不敢確定什麼,因為這一切太像一場夢,我不敢想,太複雜了。

  

     聽他們說,我在一所中學上初一,他們還給我看了”我”的日記。

     那是一本藍色的筆記本,上面記錄了”我”的每一天。

     他們說,我以前有記日記的習慣,從小學開始記,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快七年了,已記了五六本日記了。這一本日記是從五年級開始記的,還有小半本沒有寫完。

     日記上每一天都有記,只是多多少少而已,有的只有一兩句,有的有一兩張。

     從日記上我了解到,”我”是一個開朗的人,很愛笑,學習成績一般,但人緣不錯。

  

     看完了日記,我躺在”我”的床上,不久便失去了意識。

     血,鮮紅的血,漸漸的向四周擴散,漸漸的將一切染紅。

     多麼熟悉的感覺,我這麼覺得。

     我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一個八歲的男孩,一個身披長發的人,還有那變形成兩顆牙的月。

     睡著了,這是夢嗎?或許是吧!或許那真的只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夢,我只不過是失憶而已。

  

     幾天來,我一直翻著我以前的日記,我在我的那張床上,聽著歌,一些不是很熟悉的歌。我是從日記中的知我愛聽歌的,而且可以說是離不開歌。

     我的小房間不是很大,一個書架,一張寫字桌,一張床,還有一張椅子。寫字桌的前面是一扇窗,白天的光線很足,晚上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

  

     夜晚,漫天的星星,還有那月亮,雖然不是很圓,但也是半圓。

     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躺下,在柔軟的床上,很舒服,看著天花板,心裡很平靜。或許吧,平靜這個詞似乎有些陌生,還有些遙遠。

     側過頭,看著那扇窗,看向那星空。

     天空中是星星在閃,星星的周圍是深黑的夜。我看著,有點累,漸漸的閉上眼,或許是太累,我的眼前是一片純色的黑。

  

     走著,在河邊,在石板舖的路上,在青石柵欄邊。我走著,看不見太多的風景,只是向前走,一步接著一步,漫無目的的走。

     我為什麼活在這裡?我到底從哪兒來?難道真的只是失憶嗎?

     太陽光照在水面上,水在閃閃發光,光依然是那麼的亮,亮得有些刺眼,我收回了目光。看著前邊的路,我在向前走著,在太陽的下面,踏在路上的落葉上。

     走著,麻木的走著,看著一切向後退去,我能想到些什麼呢?

  

     餐桌上是豐盛的菜,餐桌邊上是一家人。

       聽父親說,這些菜都是我平時愛吃的,是為了讓我恢復記憶特別準備的。

       我嚐了每一道菜,我裝得很幸福,很喜歡吃。事實上也是這樣,我很喜歡吃那些菜。

       我的筷子一次又一次的伸出,夾回來的卻都是同一道菜,血,豬血。是的,那種顏色很迷人,那種味道很誘人。似乎在哪裡嚐過,很熟悉。

       吃完了飯,我便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聽著音樂,看著過去的日記。

       事實上,我並沒有想起了什麼,只是感到了疑惑。

       我真的只是失憶了嗎?

       

       這是一個多星期後的一天,沒有什麼特別的,一切都很適應,沒有什麼是不懂的,至少是日常生活中的一切,每當我需要什麼詞的時候,大腦裡都會閃過一個個有關的片段,雖然很陌生,但都很管用。

       坐在寫字桌前,面對的是打開的窗,窗外是黑色的夜。星星在閃爍著,月已經是四分之三的圓,一切的一切,我面對著。其實,我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我想不起來。

       有時侯,天空有云飄過,緩緩的,緩緩的,雖然速度很慢,但他還是向前飄著,曾蓋過了星星,曾擋住了月光。

       腦海裡有的不是一片空白,而是,一個又一個的片段,凌亂的,雜亂的,一個疊著一個,一個接著一個,像浮雲般的飄,只是他沒有方向的飄,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沒有規則的,只是飄。

       想,想什麼,我不知道,只是覺得茫然。似乎真相是月,時間是雲,雲在前進著,擋住了月光,緩緩的向前,緩緩的。不知那是一片多大的雲,更不知那是一輪怎樣的月。只是在看著,在等待。

       有時侯,可以聽到汽車開過,偶爾的幾聲喇叭,讓我感到了他們的匆忙。看著一輛輛車子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又看著一輛輛車從遠處的一小點漸漸的變大,看著他又在路的另一端,漸漸的遠去,漸漸的變小,最後消失在遠方的那個點,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發生。發生?發生嗎?什麼是發生呢?我問著我自己。

       發生,發生,發生……

       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在不斷的問自己,我只是感到一片的茫然。

       

       不知道昨夜是如何入睡的,也不知道今天是如何起來的,只是當我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感到我醒了。

       醒,或許該說是有意識了,對,應該是這樣的。在夢中人有意識嗎?或許有吧,雖然當醒來,很多東西都會被忘記,但我們醒著的記憶不也在被遺忘嗎?

       夢與現實有界線嗎?我問我自己。到底什麼是夢,什麼又是現實?

       腦海裡依然是無數的片斷在閃,一個接著一個,不斷的閃著,每一個都是那麼的真實,但又是那麼的陌生。

       閉上眼,不覺的,我的雙手蓋上我的臉,接著是瘋狂的拉扯著我的頭髮。

       疼痛漸漸的使大腦一片空白,我只是依然在問我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車在街道上緩慢的向前駛著。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凡,或許,無法介入就是這個世界主旋律。

       人群。

       與一個又一個的人擦肩而過,人們只是走在自己的路上,只是自己,似乎沒有別人的存在,活著的意義僅僅是自己。

       我站在窗前,看著街上的一切,只是呆呆的看著,總覺得應該感到些什麼,但事實上卻什麼也沒有。

       或許,我該到外面走走,我這麼想著。

       

       不知為什麼,我走到了這裡,這座山。

       總覺得自己在找些什麼,事實上我確實在找,我在找我醒來的地方。假如找得到,那麼就說明我的那些感覺並不是夢,那一切都是真的,那出走的少年,那身披長發的人。

       我在找,並沒有找到什麼,只是越找越糊塗,越找越感到疑惑。我是說,這座山變了,變的讓我吃驚,這裡的樹與我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這裡的路與我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這裡的一切與我的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除了這裡還是一座山外。

       我不知道我在山上找了多久,只是感覺著天色漸漸的黑下來,漸漸的天上星星越來越多。

       或許是累了,我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看著四周,我只是感到陌生,然而,卻有一種想要留下過夜的衝動。

       

       夜是天空,夜是無盡的黑。

       雖然星星在黑暗中放射著光芒,但,夜還是屬於黑色,不管怎樣,這就是夜。

       午夜的城市中沒有太多的燈光,除了街燈還在閃著,其他便沒有什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間房子的燈整夜都亮著,在黑暗中顯得有些特別,但又會有多少人去注意呢?那隻不過是一盞燈,那隻不過是在夜晚亮著。

       

       風吹拂著我,我看著下面的一切,繁華的都市裡車來車往;我想看的遠些,但那盡頭並不是地平線,而是那白茫茫的一片什麼。

       是的,我站在這個城市最高的一幢大樓上,在這裡,我可以看到整個城市。人群像黑鴉鴉的螞蟻在湧動著,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凡。

       我站著,然後向前走著,雖然不是很快,但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堅定。

       我原以為我會閉上眼睛,但事實上我沒有,我只是跳了一下,用盡全力的一跳。

       我感覺得到風在我耳邊呼嘯,我在不斷的下墜,速度越來越快。原以為我會感到害怕,但事實上我從未如此快樂過,因為那份不知哪來的解脫感。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到樓上的,但我卻沒有感到一絲的困惑。下墜的感覺真好,我似乎可以沒有過去,我似乎可以坦然的面對,我是說,我的心是自由的。

       我感到自己在笑,我感到有什麼從我的眼睛裡湧出,我感到我從沒有這麼幸福過。

       不知為什麼,我想到了一個詞——安詳。

       

        “啪”

       一個什麼東西重重的摔在地上,漸漸的有血向四周擴散,人群漸漸的停止了流動,很多人圍了過來。

        “又是一個跳樓的。”一個人說道,”這年頭,天天都有人跳樓。哎——!”

       人群只是聚了一會兒,很快便散去了,各人又去做各人的事了。

       一輛車開來,下來幾個人,把屍體抬上去,然後用水沖洗了一下街道。

       那個人關上車門的同時,不禁罵了一句:”媽的,今天都第47個了,跳什麼樓啊,就不能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了結自己?”

       一切都回復了正常,只是地上那淡淡的血跡讓人知道這裡確實發生了什麼。

       

       我睜開了眼睛,我躺在大街上,不,或許應該是在一個冷僻的小巷裡,我坐了起來,靠著身後的牆。

       不知為什麼,我閉上了我的眼睛,或許我在回憶些什麼,總有一些奇怪的片段在腦海裡浮現:

    夜空中是星星在閃著,樹影在微風中晃動著,一個少年躺在一張長椅上,頭仰望著天,似乎在想些什麼,眼神有點讓人失去方向。

       那少年突然坐了起來,眼睛呆呆的盯著天空中的什麼東西,神情變得有些異樣,似乎感到了些什麼。

       漸漸的一切都向紅色變去,紅色在向四周蔓延,似乎在吞噬一切。

       空白,一片空白,漸漸的什麼也沒有了,只留下了一片不能形容的空白。

       

       不知道現在是秋天還是冬天,不知道現在是上午還是下午,只是感到有點冷,還有點餓。

       當我睜開眼睛,突然間有點茫然,但有一種意識告訴我,我是一個流浪的歌手。這是我到過的第374個城市,這是我到這裡的第五天。

       我站了起來,背上我的那把吉他開始向前去。

       像前幾天一樣,我在一家麵包店裡買了麵包和水,然後繼續向前走。

       就像從前一樣,在一個城市裡最多只待上五天,今天我將離開這裡,我將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

       沿著這條路,我走著,雖然不知道下一站有多遠,但我依然會走下去,決不會留下來。

  

天是深灰的白色,太陽如同月般朦朧,忽隱忽現,看不見遠處,因為那籠罩著一切的霧。

       帶著回音的腳步在向前走著,一步又一步。沒有人,或許有,但是看不見,只是腳步聲在迴盪。

       雖然霧依然在撲天蓋地,而視野中卻出現了別的一些什麼。一幢巨大的建築直插雲霄,那建築是透明的,讓人想起一塊巨大的水晶。

        “水晶”矗立在那兒,有氤氳在周圍飄著,有著絲絲的寒氣向四周發散,那是一幢永不化的冰。

       這是一個屬於冰的城。

       在這個冰城裡,只有一個人,他孤單單的住在那巨大的冰做的城堡裡。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到很久很久以後。或許,很久很久沒有界限,或許,很久很久就是永遠。

       這是一個沒有四季的城,在這裡只有永恆的冰封。在這裡只有一種花,那便是冰花。這裡沒有下過一場雨,甚至沒有下過一場雪,只是鋪天蓋地的白霧,籠罩著望不到邊際的冰。

       每一天他都會在冰城裡到處走走,欣賞著這永不退去的霧,看著那永不融化的冰。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只是冰,只是霧,只是這個冰城,他不知道在遠方還會有別的什麼,他甚至不知道,冰城還有外邊。

       他的眼睛是藍色的,他的頭髮是白色的,他的衣服也是白色的。他所見過的顏色也只有白色,甚至他沒有見過黑色,因為冰城裡沒有黑夜。

       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即使抬頭也看不見藍天,因為那永不消散的白霧。

       霧蓋著這個冰城,霧在飄著,卻永遠不會有盡頭。

       他在被冰覆蓋著的大地上行走著,鞋子敲擊著地面,一步,一步,一步……腳步聲在這個只有冰的世界裡迴盪。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生命開始,他也不知道他的生命何時會結束。每天,他只是走著,不斷的走,不知是否有目的,不管是何方向,他只
是不斷的走著。走著,不管怎麼走,他都會走回到那座冰的城堡,然後來到一間寬敞的房間裡邊,坐在一張冰做的椅子上。看著四周的冰,看著,看著,沒有任何目
的的看著,直到意識漸漸的模糊,然後失去知覺。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他的一天。一天,一天,不斷的重複著,不知會持續多久。
       在這個只有冰的世界裡,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寒冷,更不知道什麼叫做溫暖,他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活著,或許說,他只是在機械的活動著。

       冰城裡的霧無邊無際,冰城裡的霧自由自在的飄,近乎於靜止,因為冰城裡沒有風。霧的移動只有,在把自己忘卻的時候才能感覺得到,只有沉浸在忘我中才能感到霧,我的漂移,霧的方向,霧的思想,霧的語言……

       當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被一片白茫茫包圍,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了一切,只有那無法望穿的白霧,白霧茫茫,白霧籠罩著一切。

       冰的世界裡沒有水,更沒有眼淚,因為他從來不流淚,或許是因為他的心麻木,或許是因為他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傷心,可以難過,世界的一切,對他來說似乎只是漫天的霧,永無止境的冰。

       天依然是深灰的白色,月依然如同月般朦朧,忽隱忽現,依然看不見遠處,依然是因為那籠罩著一切的霧。

       冰城裡的冰依然不化,冰城裡的霧依然不散,冰城裡的一切依然在繼續。

       

       一束光線射入帳篷,我依然躺在那裡,只是有意無意的看著那束光,不知道是怎麼醒來的,只是依然在想剛才那個夢,夢裡的那座城,還有夢裡的那個人。真希望能把那個夢做下去,因為無數次的循環著無奈、淒涼與麻木絕不該是一個夢的結局。

       眼睛依然在呆呆的看著,似乎以為這個世界也如同夢中一般是冰封的一片,但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個夢,假如記憶沒有大問題的話,現在應該是夏天。

       夏天的帳篷裡有些悶熱,我穿好衣服和鞋子之後便鑽出了帳篷,開始收拾行李,準備上路。

       今天或許是個好日子,陽光很好,但又不是很熱,最可貴的是藍天中的白雲,那白雲一直延續到了那看不見盡頭的遠方。

       收拾好一切之後,我便又上路了,背著那把吉他,還有那些行李,嘴裡哼唱著自編的歌:

     

走在沒有目的的路上

眼裡盡是遠方

低頭看看雙腳的模樣

抬頭也看看藍色的天光

白色的雲朵在晴空中飄揚

不知名的鳥雀在前方飛翔

飛向那未知的他方

雖然行李中只剩了夢想

但我依然帶著吉他流浪

曾走過戈壁的沙場

也見過草原的空曠

卻依然無法遺忘

我那曾經的家鄉

漂泊的路上

也曾有過無法形容的迷惘

也感到過不能抗拒的憂傷

可我的心依然堅強

在未知的路上

我依然帶著吉他流浪

承載著靈魂的心在世間遊蕩

沒有束縛的思想橫衝直撞

尋找自由的我不需確定的方向

只需那不太狂野的瘋狂

漫野的景色獨自欣賞

林間的路不乏花香

當我來到長江旁

澎湃的江水激盪在我的胸膛

我心如同荒野般空曠

而我的靈魂卻已遠航

雙眼望向那沒有盡頭的遠方

孤傲的心在想

自由不在安全的避風港

肩背吉他的我依然流浪

寂寞的我如同冰原的狼

在茫茫的冰原上孤獨的漫逛

當心中沒有了希望

我只是彈起吉他忘卻一切的歌唱

歌聲中將一切遺忘

只留下上天的蒼蒼

冷漠的人群喧囂的車輛

林立的高樓閃爍著燈光

繁華的街道車來車往

來往的人們卻都是麻木的模樣

我知道這不是人們的天堂

這不是我要去的遠方

肩背吉他的我依然流浪

走盡了白天總會是晚上

走出了熟悉便是未知的他鄉

黑夜的最後總會待來曙光

當光明照亮我的肩膀

我便背起吉他繼續流浪

夏季的暴雨臘月的冰霜

寬大的衣著依然坦坦蕩盪

沐浴著細雨的腳步有些踉蹌

經歷太多的臉上充斥著滄桑

無力的心靈已沒了激昂

受傷的人在雨中歌唱

想用歌聲將過去埋葬

不管世界怎樣

手拿吉他的我依然流浪

          ……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流浪的,只是覺得自從有意識,以來就在流浪了,似乎除了現在的流浪與未來的流浪只有過去的流浪,並沒有流浪之前的東西,或許可以這樣說,對於我來說,生命的一切就是流浪,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就是流浪,我似乎是為流浪而生的。

       我只記得我從一個城市到達另一個城市,從一個地方唱到另一個地方。不管在什麼地方,我最多只是待上五天,或許這是一個與生俱來的習慣吧!

       不知為什麼,我的腦海裡總會有一些奇怪的片段出現,或許是夢境的殘留吧,可是,每一個片段都像曾經親身經歷過一樣,雖然來時陌生,但去時便回覺得無比的真實,就像那一切剛發生過,就像幾秒种前的每一次呼吸一樣的真實。

       走著,不斷的走著,沿著這條公路,筆直的路通向那天與地的界線,消失在遠方的那個點,一眼望不到目的地,有一種遙遙無期的感覺。

       寂寞嗎?或許是的吧!一個人走在一條不知通向哪裡的路上,也不知那路有多長,能看到的只是那沒有邊界的空曠,能聽到的只是偶爾的幾
輛大貨車呼嘯而過,呼嘯聲的背後,我只能呆呆的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路的盡頭,然後在那連綿的灰塵中向前走著,背著那一身的行李,還有那把木製的吉他。
       雙腳不斷的變換著前後的位置,而頭頂上的雲依然在頭頂上,遠方的盡頭依然在遠方,只是偶爾一瞥,發現左手手錶上的液晶在閃動,才發現,原來時間在流逝,我已離開了原來的那個地方。

       或許流浪的腳步永遠不知疲倦,流浪的人永遠不會在哪裡停留,或許流浪的腳步注定永不停滯,流浪的人注定永遠孤獨。

       每當感到無法忍受什麼的時候,我就會彈起我的那把吉他,然後唱上一首自編的歌,在歌聲中將一切都忘記,只是歌唱,唱得歇斯底里,唱得可以不要一切,唱得可以只剩下瘋狂。

       天空中的云不為什麼而停留,它在不斷的飄,不知會飄向哪裡。在風裡,它不需要別的什麼,只是把自己解放,隨著風飄,沒有晝夜,沒有秋冬,自由自在的飄。

       路上的流浪者不為什麼而停留,他在不斷的走,不知會走向哪裡。在夢中,他不需要別的什麼,只是把夢想解放,隨著感覺走,沒有晝夜,沒有秋冬,自由自在的走。

       不斷的走,永不結束的夢想,追隨著那不需方向便能到達的自由。流浪的我也一樣,在這條不知能否到達目的地的公路上走著,雖然不知前途怎樣,但現在的我,心已是在自由的飛翔。

       

       夜,不自覺的黑色,黑色裡藏著的是這一個無法用語句形容的世界。

       黑色的夜裡有一座城市,城市的邊上有一座山,山上有很多的樹,有很多的路,有很多的長椅。

       夜裡的月如同水中的幻影,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那微弱的月光,或許是那天空中時有時無的雲。

       雲,一大片,一大片,雲在飄,飄得沒有固定的方向;星,一顆又一顆,星在閃,閃得沒有固定的頻率;人,困惑的眼神,眼神,讓人失去方向。

       在一張長椅上坐著一個少年,他呆呆的仰望著星空,不,或許應該是那飄渺的月,從他的眼睛裡我所能看到的只是那月,那月的飄渺,那月的朦朧,那月的困惑……

       在屬於黑色的夜裡,風在吹拂著一切,說是吹拂,是因為那風的柔。樹枝在風中搖擺著,沒有規則的搖擺著,偶爾也能聽到樹枝碰撞時發出的”沙沙”聲。

       樹影在晃動著,讓人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錯覺,似乎那一切都是活的。世界的一切都在發生著,在那黑色的夜裡,只是發生時沒了嘈雜的聲音。

       那少年依然仰望著那月,只是眼神有了別的什麼,似乎他感到了什麼。

       月依然是那樣的飄渺,只是周圍的一切都漸漸的滲出了紅色,從淡淡的微紅一直到沒有邊際的通紅,或許一切都變成了紅色,也或許是紅色蓋過了一切,只是不管怎樣,能看見的只剩了紅色。

       突然間,紅色全部消失了,剩下了的只是白色,已沒有了夜,已沒有了城,已沒有了山,已沒有了樹,已沒有了人,也已沒有了月。只是一片空白,白的讓人不自在,白的讓人無法形容。

       

       眼睛望想那不是真實的盡頭,我的雙腳依然在走著,伴著背上行李互相碰撞的聲音。

       有時侯,我的腦海裡會浮現出一些片段,不知為什麼,每一個片段幾乎都沒有結局,而且每一個片段都有一個想要解開的迷,但總會失敗,似乎那一切都是不該有真相的。

       每當我想要去看那男孩到底發現了什麼的時候,那天空便會向紅色變去,然後一切消失在空白之中,只剩下無盡的空白,只剩下不知哪來的無奈。

       曾經有人說過,流浪的人決不能低頭,因為低頭就會看見路,低頭就容易沉浸入從前的回憶,對於一個流浪的人來說,這可能就代表著結束。我的眼總是望向遠方,望向充從滿未知的方向,只有這樣,我才能讓心靈有著希望,只有這樣,我才能走得更遠。

       走,不斷的走,對於一個流浪者來說,走就是一切的所有。有人說過,當一個流浪者停下了流浪的腳步,那麼他一定是死了。

       其實,我覺得每一個流浪者的流浪都是有目的的。但這目的並不是永遠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結束。流浪的人只是在不斷的尋找什麼,不斷的走,只是因為那還沒有找到想要的,當他停下來的時候,他也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了。

       流浪的人在流浪中死去並不是最好的結局,因為他一定還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有些流浪的人死在流浪的途中,還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夢想。當一個人沒有了夢想,那麼他的走,僅僅是一種機械的行為,而不是一種追求,那並不是真正的流浪。

       雖然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浪的,也不知我為什麼會流浪,但我的腳步卻從未因為什麼而停留,我在不斷的走。我曾問我自己,流浪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我有目的嗎,假如沒有,為什麼我能堅持下來呢,而且義無返顧。

       我曾認為我流浪是為了唱歌。

       唱歌!是的,我想要歌唱,我想唱出埋葬在心裡的無奈與悲傷,我想有更多的人聽我歌唱。我的目標或許就是走遍這個世界,然後譜寫出最感人的歌,寫出一首能夠讓所有人沉浸其中的歌。

       每當感到無法承受什麼的時候,我便會放聲盡情的歌唱,唱得可以沒有一切,唱得可以沒有過去,唱的使自己的靈魂自由。

       歌能使一個人走多遠呢?不知道。或許是十年,或許是幾十年,亦或許是一輩子。

       

       流浪真的是為了唱歌嗎?我曾問自己。假如僅僅是為了唱歌,我就必須漂泊流浪嗎?不,我一定還為了什麼別的東西。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我在這條不知通向何方的路上走著,不斷的走著,眼睛望向那沒有盡頭的地平線,有些什麼消失在那裡,有些什麼或許會從那邊開始。

       在這空曠的世界,我似乎顯得極其的渺小,不管怎麼走,不管走多久,世界的一切也不向後退去。

       走著,不斷的走著。

       有時侯會感到麻木,每當這個時候,我便會開始歌唱,但是現在,我想的只是一個似夢非夢的片段。

       一個人站在一座城市的最高的大樓上,看著這個城市,又看了看天空,然後便縱身一跳,他在不斷的下墜,速度越來越快,而他臉上的並不是恐懼,卻是最自然的笑容。

       他是在為解脫而笑嗎?我問自己。或許吧!一個人在被各種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突然什麼都沒有了,一身的輕鬆,怎麼能不感到高興呢?

       那我呢?我不禁問我自己,難道我去流浪也是為了解脫嗎?

       在路上,我不斷的向前走著,我不斷的在想著這個問題,我到底為什麼而流浪?

       

       當一個流浪者停下了流浪的腳步,那麼他一定是死了。

       這句話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裡迴盪,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難道這和目標有關嗎?我不斷的問自己,到底是什麼到死也無法找到呢?

       我走著,抬頭仰望著天空,天空中的白雲依然在飄,白雲下的世界依然是空曠無聲,遠處的山依然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沒有什麼目的的人依然在走,在那條筆直但不知會通向哪裡的路上。

       我看了看背在肩上的吉他,我似乎已經開始迷惘了,我似乎已在這個世界裡迷失了方向,我已不知走下去是為了什麼。

       我彈起了吉他,然後開始歌唱:

我真的開始難過了難過了難過了

我要的他都不見了

蒼白的天依然是從前那個模樣

我想起了那張美麗的臉

轉過頭去只剩了秀發在飄蕩

風中的落葉他在不斷飛揚

我願讓一切變的瘋狂

我真的開始難過了難過了難過了

失去的珍貴已無法回來了

你走了剩下了我

獨自去面對那荒野的空曠

我已無法忍受那埋在心裡的悲傷

直到一天我終要帶著吉他去漂泊流浪

我真的開始難過了難過了難過了

誰能給我那能飛的翅膀

我想飛向那未知的遠方

。 。 。 。 。 。

       

霧在飄著,霧依然是撲天蓋地,霧中的冰城依然寂靜,在這個冰城的某個地方依然可以聽到腳步聲在迴盪,腳步聲中依然是那個人在漫步著,他依然在漫無目的的走著,踏著這永不化的寒冰,在那永不散的白霧裡,抬起頭,看到的依然是那如月般飄渺的太陽,他依然在白霧中忽隱忽現。

他走著,閉著眼睛在這個只有白色的世界裡走著,走在那已不知走了多少次的路上,他依然是毫無表情,讓人想起一個詞──麻木。

他停下了腳步,在一座冰的城堡前邊。他睜開了眼,那藍色的瞳孔印著這他已不知多少次走過的冰階,他只是站了一會兒,然後便踏著那冰階走向一個什麼
地方。那是一個他每天都會回去的地方,他回去並不是因為那里特別,那裡的一切依然是冰做的,他回去只是因為一個不知哪來的習慣。
他走進了那個房間,然後坐在一張冰做的椅子上。白色的長袍像毯子一樣覆蓋著那張冰椅,他一動不動的左在那兒,似乎與周圍的一切結為一座冰雕,一座巨大的冰雕,而他是冰雕中的一個小角落裡的一小部分。

藍色的眼睛看著周圍的白色,看著,呆呆的看著,沒有任何的目的的看著,他的意識漸漸的變得模糊,他漸漸的失去了知覺。他閉著眼睛誰在那張冰椅上,在這個只剩了白色的世界裡。

對於他來說,一天又結束了,這只不過是無數次的循環中的一次,這樣的一天他已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或許會到很久很久以後,那很久很久或許沒有盡頭,那很久很久或許就是永遠。

  

霧在緩慢的飄著,飄的讓人察覺不到,因為冰城裡沒有風。

鋪天蓋地的霧籠罩著這個如同墓地般寂靜的冰城,冰的周圍依然有著氤氳,一切的一切依然是那麼的一成不變,似乎會持續到永遠。

冰的城堡依然矗立在白霧之中,一動不動,似乎是什麼正在熟睡之中,冰堡裡的人依然沒有意識,依然沒有知覺,他只是坐在那張冰椅上,背靠在椅子上,純白的衣袍一直垂落到地上。這裡的一切如同一幅畫,畫中的顏色只是白色,畫中的一切一動不動。

靜止在空中的衣服似乎已耐不住一動不動,它在隱隱約約的擺動著。擺動著,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跟著的是垂落在地上的袍子被什麼輕輕的託了起來,似乎還有些不穩,它還在晃悠著。

冰城裡的霧在飄,是的,霧在飄著,而且可以看的出來,因為霧在風裡,風在使霧在漫無目的的飄著,霧一大片,一大片,在這個只有白色的世界裡飄著。

風,風吹著。

風,這是一個多麼遙遠的東西,在這個城裡似乎還是第一次。

他睜開了眼睛,因為他感到有什麼在觸摸他的臉,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柔柔的,輕輕的,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舒爽。

他睜開了眼睛,他並沒有看到什麼,只是透過那扇窗他看到了外面的霧在飄。

他走到了窗前,望著這個冰城,飄移的霧裡冰依然是一切的所有。有什麼聲音在響著,有時尖銳,而有時則讓人想起空曠與無邊。他聽著,這聲音似乎已將整個冰城包圍,他不知道聲音從哪來,也不知道聲音是什麼發出來的,因為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聲音。

風在吹著,不是很急,在這個冰城裡,追逐著漫天的白霧,從一個個冰與冰之間的間隙裡穿過,也發出一些讓人感到疑惑的聲音,那聲音有的尖銳,有的空曠,有的低沉,如同來自一陰暗的地下。

飄著白霧的冰城裡,有著風聲在迴盪,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冰與冰之間不斷的傳播著,猶如一首氣勢龐大的交響曲,只不過這交響曲沒有指揮,這交響曲也沒有固定的旋律,這交響曲也沒有規則的陣形。

       幻幽的風聲在冰城裡迴盪,時起時落,偶爾也有頃刻間的寂靜,但不管怎樣,這聲音無處不在。

       從冰城各處發出的聲音在冰城的上空交織在一起籠罩著這個冰的世界,猶如夜晚空曠的草原上無數的幽靈在叫囂。他傾聽著這一切,那風聲
似乎已滲入了他的身體,已滲入了他的靈魂。他呆呆的站在那裡,眼前依然是白舞的茫茫,天空中的月顯得更加的飄渺,因為風在吹著,風追逐著霧,霧在飄,一大
片,一大片一大片的飄,依然不會有盡頭,依然不會消散。
       他感受著這一切,似乎感到了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他依然在那兒不為什麼的站著,聽著,看著,感覺著。他閉上了眼睛,那種奇妙的感覺依然在繼續,輕輕的,柔柔的,讓人感到無比的自在,就像在空中飄浮著一樣,緩緩的,自由自在的飄著。

       有什麼東西輕輕的在他的臉上一擦而過,那與風完全不同,那是一個實體,雖然很輕,但是感覺得到他是可以觸摸得到的。

       他睜開了眼睛,藍色的瞳孔裡反射著的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霧依然在不斷的飄著,望不到邊際的冰依然沉寂在風聲之中。

       風吹的感覺依然還在,依然是那麼的輕柔,依然是那麼的讓人感到舒爽。而那一切的背景依然是在飄著茫茫白霧的冰城和那幽靈在叫囂般的風。

       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似乎這已不是那曾經的麻木,這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的感覺,因為這感覺他從未有過。

       他轉過了身,在風中,他那純白的長發在不斷的飄著,與那純白色的長袍一起飄著。他看到了什麼,那是一小片的什麼東西,那顏色他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他知道,剛才擦過他臉的一定是那個東西,因為除了那一小片什麼這裡的一切都是冰。

       他走了過去,撿起了那片綠葉。那片葉已有幾分的黃,葉片也少了一小部份,葉片上有一粒粒細小的冰晶。

       他似乎非常喜歡那一片葉子,把他放在一個冰匣子裡,他十分小心的把它放在冰椅的前面。

       他坐在那張冰椅上,藍色的眼睛看著白色中唯一的綠色,看著,呆呆的看著,沒有任何目的的看著。他的意識漸漸的模糊,他漸漸的失去了知覺。對於他來說,一天又結束了。

       太陽依然是月般的朦朧,霧依然是鋪天蓋地,只是他不再飄了,因為風停了。冰城裡的一切都回到了原來的樣子,風聲沒有了,冰城裡依然如同墳墓般的寂靜,風停了,冰城裡的霧依然是原來那樣,如同靜止,而那太陽確始終沒有改變過,還是那如月般的朦朧。

       一切都沒變,只不過在這無邊無際的冰封中多了一片綠色的葉子,他靜靜的待在一個冰匣子裡邊,靜靜的,靜靜的……

       

       昨天我在路上坐了一輛順風車,那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人,他獨自一人開著一輛吉普在公路上狂奔,看見我一個人走,便讓我上車了。

       我們在車上聊了很多,一直聊到這個旅店,我和他便一起在這家旅店裡過夜。

       我和他聊的很投機,一直聊到半夜,或許是因為有共同語言吧!

       他也是一個追夢的人,他的身邊雖然沒有吉他,但卻有一架照相機,他喜歡攝影,他開著他的吉普車去各種地方,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拍很多的照片,他把照片寄到報社或者雜誌社,然後靠著稿費維持這種自由自在生活。

       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醒了好久了,他正坐在床上享用著早點,見我醒來,他便招呼我一起吃。

       吃完飯後我們便各自走各自的了,我們一起留了影,在分手的時候我和他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說句心裡話,有點想哭的感覺。其實我們想說的很多,但是誰也沒有說,我們只是在沉默中分手了,只是互相說了一句話,朋友,保重。

       他繼續開著他的吉普車在這個世界上尋夢,我依然帶著吉他在流浪,尋找著些什麼,在這個世界上不斷的走著,不斷的走,不知會走多久,但不管怎樣,我依然有夢,只是那夢在心靈的深處,我還沒有完全的尋找到它,或許說,我已經找到,但我還沒有能夠理解它。

       

       走著,不斷的走著,在這繁華的大街上,我不斷的走著。我不想抬起頭,不僅因為那刺眼的陽光,還因為那車流與人群以及那些林立的店鋪,那些都不是我喜歡的,那些或許甚至是我所討厭的。

        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總覺得很不自在,或許是因為有太多的規則吧。規則,從規則裡我能看到些什麼呢?我想,那裡有的是虛偽吧!

       比起城市我更願走在荒野上,在那裡沒有任何的束縛,想幹什麼就乾什麼,不用去適應太多的規則,這樣才更像是自己,這樣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走著,不斷的走著。我又想起了那個問題,我到底為什麼而流浪呢?到底是什麼花上一輩子也無法找到呢?

       我在想著,不斷的想,雖然想不到他到底是什麼,但不知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我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把自己整個的放鬆什麼都不想,只是抬著頭望著那天空,天空的背景是藍色,可看到最多的卻是白色,白色的雲在空中緩緩的飄著,飄著,緩緩的,緩緩的。 。 。 。 。 。

       不知道坐在那裡看了多久,只是覺得肚子餓了便從包裡拿出了麵包,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噎著了便喝上一大口礦泉水。

       今天的太陽比昨天的要更厲害一些,在烈日下的我已被汗水包裹,可我能做些什麼呢,我又想幹些什麼呢,我不知道。

       我躺在長椅上,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去想,只是在等待著睡夢將我帶離這個地方。

       

       我漫步在沒有邊際的草原上,低頭看著草地向後退去,聽著腳踏青草的聲音,心裡就像大地一樣的麻木。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周圍的一切,草原上除了這邊的草就是那邊的草,沒有什麼人,只有我站在這裡,看著這無邊無際的草原。

       感覺到了什麼,是一陣風吹過。我站在那裡,任風肆意的玩弄著我的衣服,我那不長的頭髮也被那風吹起。我感覺著,不知到底是風溶入了我,還是我溶入了風,只是覺得自己在精神上已經得到了昇華。

       風吹著,吹過草叢,草叢在搖擺著,如同海上的浪,只不過這浪是綠色的,只是這浪裡沒有輪船,這浪激不起浪花。

       我只是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然後便又繼續向前走了。

       走,不斷的走,沒有任何目的的走著,不知道為什麼要走下去,甚至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

       為什麼我活著呢?我不斷的問自己,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著,我不斷的問自己,舉目望向遠方,在遠方的是地平線,那地平線是我的目的地嗎,我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夠到達那裡?

       風吹過,天空中有草在飛舞,飛舞的綠草中是一個男孩,他在瘋狂的破壞著周圍的一切,他的動作只是撕,只是扯,只是亂踹。草原上除了
風聲還有他那一聲聲咆哮,那咆哮的聲音無法用語句形容,只是可以從那咆哮聲中聽出恐懼,恐懼裡有著迷茫,迷茫中可以析出幾絲帶著不成熟的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草已都落回到了地上,草地上躺著一個男孩,他閉著眼睛,他的胸在不斷的起伏著,他在大口大口的喘氣。有
一根根的草落在他的身上,他在竭力的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在竭力的想讓自己什麼都別想。他只是想快點讓夢將自己麻醉,他只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只想不再會
有任何的什麼以及那一切,那從前。
       從前,他的從前是什麼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隱隱的覺得他的從前不該被想起,那應該被忘記,被永遠的忘記,像天上的雲那樣在歲月的作用下不知不覺的消散在廣闊的天空。

       草原上的草像浪般的搖擺著,又是一陣風吹過來。風不是很大,吹過草叢只是發出”沙沙”的響聲,風從他的身上吹過,帶走了停落在他身上的草,被帶離的草在風中飄飛,有的在不遠處落下,而有的則被帶到遠方,至於那遠方有多遠,那就要看這風能持續多久了。

       

       我睜開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那天空,我醒來是因為感到了冷。

       天空與地面的交界線上有一大片鮮豔的霞,我看著那霞,我知道太陽就要落下了,而不是升起,因為我知道那個方向是西,而那艷麗的霞是晚霞。

       我站了起來,在這無邊無際的草原上。我站著,面向那風吹來的方向。風在吹著,似乎很大,天上的雲在向後退去,雲的後面跟著的是黑暗,那不知是否有盡頭的黑暗。

       我轉過了頭,看著那夕陽落下的地方,晚霞已經不在了,太陽已遠離了這只有我一個人的草原。抬起頭,天空已不是藍色,而是黑色,黑色裡有很多的星星若隱若現,最顯眼的是那月亮,那隻有七分之三圓的月在雲朵間先的十分的特別,特別是因為那不知如何形容的飄渺。

       我走著,在這黑夜籠罩下的草原上,頭仰望著天,不知看著些什麼,腳在不斷的交替著向前移動,它在走著,不為任何什麼的向前走著,我的心不知在想些什麼,整個人只有一種感覺──麻木。

       在屬於夜的草原上,一個少年在向前走著,一步,一步,又一步,不知道他會走向哪裡,他只是在不斷的走著,向著那地平線,漸漸的,漸漸的,漸漸的他消失在遠方,留下的只是那無邊無際的草原,留下的只是那寂靜的夜。

       

       不知是什麼時候醒來的,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公園裡的老人小孩少了,一對對的情侶多了,或許這就是後半日公園裡的旋律吧!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放在邊上的吉他,把他擱在大腿上,不知為什麼,我在猶豫,我在想是否應該去撥動那琴弦,我在想自己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想了一會兒,我放下了吉他,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有一種感覺,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不知為什麼,我嘆了一口氣,然後便背上吉他走了。

       走,走在街上,街兩旁的燈已經全部開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不斷的閃爍著,兩排變幻著顏色的街燈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抬起頭,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只是那高大的樓房,那五顏六色的燈,黑色的夜空已被這個城市分割成了一塊一塊。

       我低著頭在這街上走著,走著,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像夢裡的那個少年,獨自一人走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不斷的向前走著,也不知會走到哪裡。

       

       還是月牙的月嵌在天空中,月的周圍是無數的星星,星空下的某個地方有一個小屋,小屋的外面是一個小院,院子裡有一棵樹,樹邊有個小小的亭子,亭子里站著一個人。

       那人看著亭外的樹,看著樹葉在月光裡靜靜的落下,感覺著那涼爽的清風,似乎想要感嘆些什麼,但他並沒有,依然是站在亭子裡,只是在看著。

       他稱自己是一個蹩腳的詩人,有時也寫幾首蹩腳的詩,但是他的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呆呆的看著什麼,有時候他會發出一些感慨,但他的大部分的感慨都是在心裡,因為他找不到合適的詞。

       他似乎又找不到合適的詞了,他感到非常的難受,因為有一種強烈的情感在他的心裡,他非常想大大的感慨一番,可他不能,因為他找不到合適的詞。

       他似乎已經被那強裡的情感吞噬了,他已經失去了自我,他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他已經無法繼續去想那幾個詞,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突然間,不知為什麼,他跑出了亭子,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月光中的他如同披上了一件銀灰色的紗衣。他走進了落葉里,月光在他的身上忽隱忽現,他不由的抬起了頭,看著那還只是月牙的月,他又呆住了,呆在落葉里,頭仰著,眼睛裡印著那夜空中的月。

       那蹩腳的詩人終於張開了嘴巴,他要開始感慨抒情了,他已經做好了詩人抒情時的姿勢。

       啊~~

       啊~~

       他只是啊了兩聲,便又閉上了嘴巴,他又換了一個姿勢,他似乎覺得剛才那個姿勢不是很好。

       他把右手和左手一起交叉在胸前,然後又”啊”了一聲。可他還是僅僅”啊”了一下便停了下來,不知是忘記了詞,還是別的什麼了。

       他又呆呆的站在那裡,只是已經走出了落葉,月光又像一件紗衣一樣的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有了變化,已經不再是那種呆瀉,而是顯得沒有底,讓人望不穿,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站在那裡,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到底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種靈動的光亮,他似乎悟到了什麼,或者像是想到了什麼,或許他想到詞了吧!

       他仰著頭,眼睛看著那星空的背景,那深黑的天空,他伸開了他的雙臂,他展開了他的胸膛,他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敞開了心懷。

       涼爽的風依然在吹著,吹拂著他的臉,他的衣服在風中微微的擺動著,葉依然在風中靜靜的落下,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我是一個詩人,一個蹩腳的詩人,蹩腳是因為我常常找不到合適的詞去表達內心的情感,有時侯我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被情感吞噬的人,因為我常常沉浸於一些感覺中不能自己,不能去組織語言表達要表達的,怎麼說呢,我想起了一個詞──心靈的舞者。

       有時侯,我會用動作去代替那些找不到的詞,但有的時侯我連動作也做不出來,只是沉浸在感覺裡,感覺不到自我,感覺不到自己的思想,感覺不到自己的靈魂,像是被什麼控制了一樣,但卻隱約感到自己的心靈在漫飛著。

       我不是個在文字方面有才能的人,所以我只能用一些很普通的字詞去表達自己,可總覺得那些詞與自己想要表達的不一樣,所以我不是一個真正的詩人,我只能是一個蹩腳的詩人,我只能寫出一些蹩腳的詩。

       有些東西不知該如何表達,我想說的是,我的內心是充滿了很多東西的,那很多的東西構成的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世界,那個世界便是我想要
表達的,那個世界便是讓我常常沉浸其中的,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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