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發射神舟二十一號時重申「2030年前登月」的目標,新任美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NASA)署長賈里德‧艾薩克曼強調,美國必須在主要競爭對手登月之前重返月球,這是否代表兩國展開太空軍備競賽?
太空探索 實用化多元化
人們對上世紀美蘇太空軍備競賽記憶猶新,近年俄羅斯、美國率先成立太空軍,負責衛星體系、太空感知和反制能力等作戰任務;中國大陸早在2015年即組建戰略支援部隊,納入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等航天系統單位,2016年改組為解放軍戰略支援部隊航天系統部,2024年4月再次改組為軍事航天部隊,於今年九三閱兵時亮相;法國、日本也先後設立太空軍,太空軍備競賽似有捲土重來跡象。
太空軍不再只是概念,俄烏衝突中「星鏈」的實戰價值,讓世界看到太空資產對戰爭的重要影響。大陸軍事專家日前警告「太空珍珠港事件」正在逼近,要警惕一些國家正以「民用項目」(如清理太空垃圾等)為表象,積極發展突襲他國衛星導航、通信和偵察系統的武力。現代戰爭和國家運作高度依賴衛星,一旦通信、導航或偵察系統受損,地面作戰與社會秩序都會受到衝擊,太空已成為國家安全的前沿領域。
即便如此,冷戰時期的太空軍備競賽很難再度上演。畢竟人類對太空的探索已經與上世紀大不同,無論蘇聯突破載人航天,或美國阿波羅登月,都屬於象徵性的技術突破,僅具有戰略威懾意義。如今,太空探索已邁入實用化與多元化階段。全球供應鏈深度交織、商業航天的高度參與以及航天承載諸多公共服務,都讓太空很難再成為軍備競技場,太空的安全與秩序需要各國共同維護。
中美之間有許多「不得不合作」的領域,譬如事故預防、緊急救援、行星防禦、數據有限開放等。中美都應認識,太空的「至暗時刻」並不是「對方先插旗」,而是隨著人類太空活動增多而產生風險,如缺乏資訊共享而造成的事故風險、缺乏溝通造成的誤判風險等。Space X「星鏈」一位工程副總裁日前在社交媒體稱,大陸近期發射一批衛星,其中一顆一度與「星鏈」衛星只有200公尺的距離。
實際上,早在2021年,Space X發射的「星鏈」衛星曾兩度接近大陸太空站,所幸及時啟動預防性碰撞行動才得以避險。去年全球發射2873顆太空飛行器,而且還在迅速增加,低軌空間資源日趨緊張,兩強亟需建立合作機制,以降低碰撞風險。
太空安全 亟需兩強合作
極端情況下的救援合作也愈發必要,去年美國兩名太空人曾因太空船故障而滯留太空,大陸神舟二十號也因艙舷窗被微小太空碎片撞擊出現裂紋而延遲返回。無論是載人太空船或登月設施,仍具高風險性。
曾獲奧斯卡獎的美國電影《地心引力》講述美國太空人在太空遭遇意外,最終利用大陸空間站的飛行器回到地球。這一情節並非刻意編排,而是深刻呼應了太空探索的真實挑戰與陸美協同應對太空緊急救援的必要性。隨著深空探測、載人登月等任務向更遠距離、更長週期拓展,單一國家在太空的應急救援能力愈發受限,跨國協同的溝通機制與救援預案聯動已成必然。
近年,大陸載人登月與商業航天雙線發展,並主動搭建國際合作平台,分享科研數據,共享月壤樣品,獲得月壤樣品研究資格的科研機構包括美國布朗大學、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中美太空兩強應順勢而為,構建務實的合作機制。
時代已不同,冷戰時期國家單一主導的太空競賽模式,已被軍民融合、商業參與的多元發展取代;太空探索也從單純的戰略威懾,延伸到科學研究、資源利用、商業服務等諸多現實需求領域;更重要的是,全球航太產業的關聯性、低軌資源的稀缺性,以及空間碎片、碰撞預警等公共問題,讓陸美太空互動的依存度遠超以往,當前太空競爭格局不能再套用冷戰時代的思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