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高等法院判決精神科名醫以生理食鹽水治療癌症病人一案一年半有期徒刑。據報載該醫師取得精神醫學博士學位後,本身非腫瘤科醫師卻收取高額治療金額,最終患者仍舊癌症轉移過世,另外該醫師也被控吸金上億元,一審被判刑十年現在仍在二審上訴中。

當然一位醫師的爭議行為並不代表所有醫師,然而其網紅醫師,轉而以名氣換取利益的行為,確實不僅是病人權益遭受嚴重侵害的具體案例,更暴露出醫療專業內部對倫理、責任與公共信任的結構性失衡,凸顯醫學人文與醫學倫理教育長期被邊緣化的問題。

俗話說「醫者父母心」,若僅從制度或產業層次的改變著手,仍不足以回應醫療體系的深層危機。醫學教育是否能培養出具備倫理判斷力、制度理解力與公共價值意識更是關鍵性的因素。回到當今教育現場,今年大學申請入學簡章,台大、馬偕、輔大、中國醫醫學、牙醫與中醫甲乙組共七個系組,一階篩選科目均採計社會科成績,除響應教育部多元學習政策外,更是對醫學人文與社會關懷再度重視,與反映社會對醫師角色的重新期待。

長期以來醫學系學生課業繁重,理解專業科目已是一大挑戰,因此人文領域科目往往不受學生待見,認為與實際臨床技能無關,且教學內容抽象,與整體醫療現況無法即時連結,然而當許多學生實際到醫療現場時,才深感倫理、社會結構與公衛制度問題,並不是單靠醫術就能解決。

醫護人才須用一種「社會學的想像」來看醫療體系,而不是將一個病人視為獨立於社會的真空,剝奪了病人的社會脈絡。米爾斯在著作「社會學的想像」中指出,我們需要一個心智特質,來將個人日常經驗與社會的歷史脈絡與公共議題連結,在秉持理性與捍衛個體性之外,以更完整的架構理解社會現實。當醫學系改以社會科成績作為入學參考,便是重新認識到人文素養與社會的重要連結。

本次事件凸顯醫療技術與醫學人文的背離,本應將病人置於其所處的社會脈絡之中,給予符合專業與倫理的最適切治療,然而在醫學人文與倫理反思缺席的情形下,病人的最佳利益仍舊遭到犧牲,甚至被專業權威與制度漏洞所掩蓋。這次大學入學制度改以社會科為篩選科目,雖不能直接保證每位未來醫師都成為社會學者,但社會期待醫師不只是生物醫學工程的操作者,也可能是理解社會與思考公共衛生倫理的人,當學子打破「重技術、輕人文」的固有窠臼,在產業觀點外輔以教育體系的思想革新,重建醫學人文的養成基石,未來台灣醫學將更具有發展性。

(作者為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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