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的儒家常常利用鳥獸蟲魚，諷諫勸說，讓故事變得更加生動，更有說服力。

比如說顏回聽到有人憂傷地哭泣，聲音近似「桓山之鳥」的哭聲─這種鳥當幼鳥長成振翅遠離時，就會悲哀地啁鳴，就斷定一定是人民生活困苦，被迫鬻子為生。而孔子因為看到「商羊」之鳥─一種單足鳥，在齊侯的宮殿前跳舞，就斷定齊國必有水災。與其說這是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倒不如說這是古人尊重自然，將生活的經驗彙整之後的智慧。

但經驗有時而窮。明朝的劉基所著的《郁離子》裡有一篇《惜鸛智》的故事，很能貼切我們的島所謂的「治水」：

孔子的學生子游當武城的地方官之時，發生了一件事。當地看守墓園的老人稟報：外城的小土坡上，有鸛鳥將巢移到墓碑上。老人並說：「鸛鳥是能夠預測下雨的，現在突然將它的巢穴遷到比較高的地方，或許武城要遭大水侵襲了。」

子游於是下令全城居民都做好準備。過了幾天，洪水果然來了，外城的小土坡如同預期地被水淹沒。但雨還是繼續下著，眼看就要淹沒墓碑了。看見已經遷到高處的新巢還是岌岌可危，鸛鳥只能在旁邊徘徊悲鳴，不知如何是好。

子游感嘆地說：「可悲啊！鸛鳥也算是聰明的了，但可惜眼光還不夠長遠。」

神級的行政院長這二天來焦頭爛額─捅了「這麼大的雨勢下在哪都會淹」的蜂窩，再來只好「萬方有罪，罪在朕躬」的強調：所有責難到他為止，藍綠一起面對。

其實他說的是實話。穹蒼自然，天父地母之前，自然災害的威力無人能夠精準預測；而遑論據此作出的防災規畫，或是「幾年幾百億治水」會有多少效能 (啊，這種突擊式地防災，工程、土方、圈地……誰都曉得那是在選舉綁樁呵！)

神啊，你該做的是國土的長遠戰略，整體規劃。

不然又只是另一隻夸夸治水，聒聒哀鳴的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