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是個多麼有詩意的字啊,“種”是一種心願,是一種希望,更是一種執著的追求,我倏地覺著,對熱愛文字,鐘情寫作的人來說,“字”不也是可以種的麼?那些觸動人們內心靈魂的好文章,何嘗不是種字結出的果實呢?
我從小就喜歡看書識字,那些或方方正正,或瀟灑飄逸的漢字,在我眼裡,既莊嚴神秘,又活潑可愛,記得童年時代,學生人人都有一塊小石板,每天的作業都是要在小石板上密密麻麻地寫滿當天所學的字詞,我是個極倔強認真的人,寫出來的字因為不滿意擦了又寫,寫了又擦,直到深夜瞌睡難忍,才草草完成了。隨著認的字越來越多,我就可以看一些簡單的連環畫了,看完後我就給不認字的奶奶講故事聽,奶奶常常不由地帶著羨慕稱贊我:“看你們識字多好啊!”奶奶的話更增加了我對文字對故事的興趣。
說起我的文學啟 蒙 老師,莫過於我的姥爺了。姥爺博古通今,口才又極好,經常空閑時給周圍的人們講故事,堪比說書的藝人,經常裡三圈外三圈被大伙包圍,我也是他鐵杆的故事迷,他講《薛仁貴征東》《楊家將》《三國演義》》《水滸》等,繪聲繪色,令人迫不及待地想聽下回;講當地的民間傳說又引經據典,惟妙惟肖,引起人的無限遐思,記得講《康熙微服私訪五台山》,裡面講到民間美女推碾“輕起步,慢播揚”,這優美的文字讓我心靈很受觸動,仿佛看到一位美麗樸素的農家姑娘,為文字的魅力折服,我也經常現蒸熱賣,給同學們轉述,是我最開心的一件事情。
我對作文好像情有獨鐘,一點也不發愁,老師每次布置一個題目,我都暗自興奮,琢磨該怎麼寫才有新意,父親為我訂閱了《散文》《少年文藝》等雜志,我翻來覆去地閱讀,學習別人的寫作方法,一篇文章在我心中醞釀好,動筆寫作時,看著一個個文字如行雲流水般緩緩落在紙上,我時而喜悅,時而激動,時而悲傷,少年時的我陶醉在文字編織的夢幻裡,經常呆想呆坐,渾然不知時間過去多久,常常嗟嘆為何不生在古代,不用學枯燥的數理化,只學文史,說不定我還是個女狀元呢!
人到中年,事業也到了瓶頸,業余時間又拾起了心愛的寫作,文字就像是我最親密的愛人,我們從未分離過。只要一坐到書桌前,開始碼字寫作,我就剎那間沒有了煩惱,好像到了一個心靈的世外桃源,文字裡有清風,有山川,有晚霞,有落日,我盡情地徜徉在文字的海洋裡,真正體會到顏回“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的絕妙境界,隨著一篇篇靈思妙想的文章見諸報端,我的心裡溢滿了幸福愉悅。
字就像種子一樣種在我的童年裡,在青年時期開出嬌嫩的花,到了中年才不斷地結出了果實。我喜歡這帶著墨香的果實,她滋養了我的心靈,讓我遠離庸俗世故,在喧囂的塵世裡有了一方屬於自己的天空,“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種字”就是我生命的源頭活水,我要像農民種莊稼一樣,勤勤懇懇地種好字,期待收獲屬於自己的那半畝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