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依她指示將她載到士林一處新樓林立的小社區的入口處.
「經理,真的不上來坐一下嗎?」
「妳還有室友同住不是嗎?」
「喔,你還記得呀,呵呵,那是為了防小人的說詞啦.其實這是我自己買的小坪數公寓.前面,你車子可以停前面那車位.」她左手搭他肩上,右手以優雅的蓮花指往前一送,看來她說之前在舞蹈社教舞似是不假.「反正現在時間也還早.」她語帶柔意,並用左手推了推他的肩,就像貓兒要主人陪牠玩的那種惹人憐愛的小動作,要不是他已閱人無數,且目下急於見到另一紅顏,一定馬上豎旗投降,找停車位去了.

”2:15 AM”, 他瞄了一下儀表板上的電子數字,還真是有點早.這新生高架橋真是方便到不行,長安東路到士林竟然只要數分鐘.看來,待會兒還要等上一陣子才能見到伊人了.

「不了,明早還要開審查會議呢.」

她用那迷朦的眼睛,略帶訝異地掃盪他的臉,似乎想在他臉上找尋一點猶豫或遲疑的線索.見他禮貌性的微笑依舊, 她只好用擱在他肩頭的左手輕輕拍了拍兩下,略帶失望的說: 「那好吧,下次要記得點我台喔,我是桑妮,Sunny,記得喔.Bye.」

「碰!」為什麼小姐們下車總是如此用力甩車門,這輛公司配給的車可是國產福特,不是雙B呀.他想到曾就此類事請教精於此道的友人,得到的答案是說,當女人用力甩車門,就是有意無意地在宣洩情緒,以此狀況來說,就是表達被拒絕的憤怒.

看著照後鏡裡逐漸縮小卻依然佇立不動的身影,. 思緒當下回到了數小時前的’昨晚’.

兩派人馬在’敘香園’晚宴,主方除董座、總座及財務長外,還派出號稱該公司年度最佳業務員的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看那兩人俟機向客方敬酒不加掩飾的拼勁,就知分明是有備而來.而客方也以赴鴻門宴的心態看待,副、襄理及經辦外,經裡左右各坐一名精挑細選的女職員,主要任務就是為經理擋酒.大家都知道,行走江湖最須提防的就是看似柔弱的老幼婦孺.在有時需要拼酒的場合遇到的紅顏,都是不可小覤的女豪傑.

一場表面平靜,暗潮洶湧的飯局下來,主方財務長及那位男業務已難掩敗象.陳董就紅著臉說:
「經理伯呀見笑了,年輕人還需要多加訓練,連你兩位小姐都不如,見笑了.那接下來要去哪? 假日、富豪還是花中花? 還是哪裡有您熟稔的?」

「客隨主便,我們經理一向是客隨主便.」客方副理習慣性的脫口而出.

「好,」陳董說:「那就移駕到我較熟的X鶴吧,長安東路那家,都知道吧?!」

清點人數,女士們就自動說家中有事要先走,仍具戰鬥力的男仕們就分配好座車各自前往.

 

商場上,很怕碰到熱情過度的主人,陳董就是那麼一個.

進了大包廂剛坐定,小姐就魚貫進入,陳董權充指揮,「妳,妳坐那. 妳,妳坐曾副理那邊. 妳,妳去坐朱總那……. 賈經理旁邊先不要坐,等金副總來安排.」

「金副總,這位是XX公司的賈經理,經理伯,今天的主客.妳讓他高興了,大家都高興.他玩得不盡興,就是妳不給我陳某人面子,快去把最好的小姐叫過來.」第一次聽到這種場面話的客人一定飄飄然似神仙,但久經戰場的他卻暗自叫苦,又將是個難過的夜.

果然,一位比在場所有女性都年輕的小姐很快被帶進來.

「經理伯,這位小倩才剛來二天,是最青的.就請你老給我們調教調教.」金副總說完側身看了陳董一眼,見陳董含笑點頭後才安心的退出廂房.

也許是太青澀,也許大場面沒見過.陳董在教她幾次「妳要主動找經理喝酒呀!」「妳要叉水果給經理吃呀!」「妳要為經理點香煙呀!」「妳不會喊拳嗎?妳只會呆呆的坐在那裡嗎?」後,終於按鈴找來金大班.

「我說金副總,妳們小姐的訓練也太遜了吧.到底是她服務客人還是客人服務她?!」
「沒關係的,是我有點醉了.」他趕忙想打圓場.
「經理伯好酒量哪會跟醉字沾上邊,是小姐太不懂事.」陳董馬上接話.
「對不起對不起,馬上改進馬上改進.小倩,來.」金大班機伶地向小倩招手.

看著鳳眼含淚,低頭走出去的小倩, 他有點過意不去,是因為自己的安靜害了她.但如果她因為今晚的事件而脫離歡場,則又是另一種無心插柳的功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