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車愈來愈向南行,窗外的景色已吸引不住我的注意力,我開始在自己的世界裡玩思維遊戲。
如果每一個人發一張紙,究竟可以玩什麼遊戲呢?雪花飄飄(一種撕紙的遊戲)、秘密(一種同理心的遊戲)、故事接龍(一種即興劇的遊戲)……寫了二三十種之後,竟不知不覺得累了。
那一人有三張紙呢?只有一張大紙呢?遊戲一個一個地跑了出來,直到火車在新營附近和一陣驟雨不期而遇。看著河道上一面倒的芒草,回想起幾天前卡玫基的大雨傾盆,不禁暗自慶幸。望著田園,想到此番路過新營而不入,下一回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到台南走一遭。
十一點二十分,小一從第二車捎來一個火車便當,暖暖的便當裡,有著年幼時搭乘火車的思念。還記得小時候坐火車回花蓮,父母親常常會準備一些水果和食物,卻不常吃火車便當。當北迴線通車之後,父親會在福隆車站買便當,不過因為我會暈車,吃了也會吐出來。直到年紀稍長,才開始對火車便當有較好的印象。
吃完便當之後,車上的人也漸漸少了。車子由高雄開往屏東,在潮洲陸陸續續有人下車。我們一行人在屏東的月台上集合,一起走到第一月台,等候從高雄開往台東的自強號。
這次幸虧雅鈴精密的計算,所以我們能夠很順利地換車。從屏東到台東是個好選擇,海水的顏色從帶著一點迷惘的綠到清澈的湛藍。從枋寮到大武間,山間景色不斷輪替,整個列車彷彿穿梭在一片綠色的世界裡,但從大武到太麻里,不時出現壯闊的太平洋。最特別的還是墜道像無止境般一個接著一個,只能努力地睜大眼睛,以免錯失了墜道間的美景。
望著遠山,在鐵道傳來的旋律中,寫下了一首詩:
〈墨鏡裡的世界〉
有時
山是黑的
其實山也並非全是黑的
那是雲的影子
有時
雲是黑的
其實雲也並非全是黑的
那是太陽的影子
有時
太陽是黑的
其實太陽也並非全是黑的
那是地球的影子
有時
地球是黑的
其實地球也並非全是黑的
那是山的影子
有時
我是黑的
其實我也並非全是黑的
那是我的影子
By Jester, 2008,07,22南迴線大武附近
車子逼近太平洋,情緒漸漸興奮起來。有時從車窗向大海眺望,會誤以為火車凌空飛馳。遠遠望去,天是藍的,海是藍的,我的心也跟著藍了起來。剛才稍做休息的夥伴們也紛紛醒了過來,一探南迴鐵線上最棒的一段風景。
終於來到了久違的台東車站,此行的夥伴中,近幾年幾乎都曾經造訪這個地方,有人去蘭嶼渡假,有人參加單車環島路經此地,而我則是因為到長濱上課而有機會完成一次兩天的環島行程。
在台東車站等待著開往鹿野的自強號時,懷念起小時候坐過的花東線火車。那時花東線尚未拓寬,所以在北迴線開通之後,得到舊站換車。每次坐到鳳林車站都已經很晚了,一路上吹著風,望著一片漆黑的田園,總有一種舉世皆睡唯我睡不著的感概。只可惜現在已經少見能夠打開車窗的火車了,就連普通車的班次也不多。
從台東到鹿野只消十餘分鐘的行程,當大家還在車上享受火車旅途之樂時,沒想到一下子就已經到站,還差點來不及下車。跨越鐵道走出月台時,阿坤已經抱著小朋友在車站大廳等候著我們,我們此行的驚艷才正要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