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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傳奇大名士
2014/05/12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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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八十一年六月六日高陽先生因心肺功能衰竭而與世長辭,享年七十一歲。

民國八十二年六月四、五、六日在國立台灣大學思亮館國際會議廳舉行「高陽小說作品研討會」,由中華民國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主辦,聯合報副刊、聯合文學承辦;一位作家逝世不到一年,就由國家級的文化機構來主辦該作家之作品研討會,高陽大概是第一人,高陽有此殊榮,實在當之無愧,他生前著作近100部,逾二千五百萬字,王文興教授就曾說過:「高陽是國寶級人物。」像這樣一位天才型人物,當他在世的時候,無論是他本人或他的作品似乎並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與肯定;晚年他也常在言談間自封為「野翰林」,實在是一種感慨懷才不遇的自我嘲解,在高陽逝世週年之際,我們愈發地崇敬及懷念這位文學瑰寶,故特別將研討會上所提出之七篇論文結集出版,希望藉「高陽小說作品研討」之出版,來重新探討及肯定高陽作品之學術價值、時代意義和藝術成就。

高陽是我的長輩,他一生的傳奇故事,我常聽新聞界、藝文界的前輩們談起。

高陽生前好友張佛千先生在研討會上追懷高陽時說:

「高陽先生的寫作有二個關鍵人物,一個是劉昌平先生,他首先發現高陽先生寫小說的才華,他就迫他寫大部頭的小說,聯合報提供發表的園地,首先《李娃傳》出來了,造成轟動,一舉成名,以後他就一部一部的小說出籠了;高陽先生是自負多才多藝的,他做過很久的中華日報的總主筆,他對他的社論也很自我欣賞,他常常拉著我告訴我某一篇社論的立意作思都是發人所未發的,他也喜歡作詩,在現代很少人寫古典詩,他當然是功力也不錯,不過沒有他小說的拿手,他也喜歡寫詞,詞就不如詩了,晚年也喜歡寫字,拿他的字寫他的詩詞送人,寫他作的對聯送人,當然這個字不是書法家的字,我覺得一個人一生的努力常常為了興趣,為了試驗,走了許多冤枉路,浪費了很多時間,所以一個人要想努力成功,一定要上路,高陽先生的天才是寫小說,他寫小說上了路了,所以他才能成功,要能上路才有前程萬里,所以高陽先生才有以後許多不朽的名著。第二個關鍵人物是聯合報的王惕吾,他愛高陽,他給高陽最高的稿費,而且允許他透支、預支,預支數目之大是破例的,不僅如此,他給他還了很大數目一筆債務,高陽說他自負才氣,他是個大名士,中國這個大名士有一個特徵就是不事生產,而高陽先生認為他最會做生意了,結果每一個生意都失敗,尤其是他認為一定賺錢的生意,結果都是血本無歸;他大名士的生活,中國名士所有的習慣、習性,他都具備了,這個生活使他很會花錢,花的不在刀口上的錢很多,再加上做賠本的生意,使他債台高築,雪上加霜,王惕老把它的債還了,他的債已經使他信用破產,因為他沒有產,他寫作究竟是有限的,只能是副業,那能一天寫一萬字,所以他無產也破產,等到王惕吾先生把他的債還了以後,他債信又建立了,人家說王惕吾能給你還債,還怕什麼,所以又繼續給他通融,並且撥了一幢房子給他住,這個已經不是一個出版單位與作家的關係了;王惕吾先生就是愛才、愛朋友,如果不是王惕吾先生,高陽是天天王小二過年,日子不得過,緊迫得不得了,他那有心情來構思來寫作那麼精緻的作品呢?高陽先生一生喜歡交朋友,這也是他交朋友,好的回應。」

聯合報系董事長王惕吾先生曾說過:

「像高陽這樣一位有才華的文人,他要求的不多,我負擔得起,不像有些才華不高的文人,卻要求的很多,那就不是我負擔得起囉!」

傳記文學社長劉紹唐先生在憶高陽時說:

「我認識高陽,是在中央研究院,因為那兒有傅斯年圖書館,他常去那查資料,他查到什麼資料就很高興地扯著你不能走,我對高陽這種精神很佩服。」「高陽欠了我很多債,第一是鈔票的債;第二是文債,他答應了我的文章沒有交卷;第三是書債,他看了我的書喜歡的就拿走了,到現在不知拿走了多少書。講到文債,他已經開出題目來,第一個他要寫楊度,杜月笙周圍的八大文人之一。」「講到高陽的喝酒,是另有特色,當高陽拿起酒杯,是要講話的開始,他不像有的人你乾杯我乾杯的鬧酒,他不鬧酒,他喝酒時一定要向你,要向同桌的人講話,也許同桌的人只有少數人對他的話有興趣,他講什麼呢?他講詩,他另外講他新發現的資料,他很少喝得東倒西歪!」

像高陽這樣一個天才型的人物,他的一生不是三兩個人的幾句話可以交代得了的,我們也誠摯地希望藉本書之出版來呼籲為高陽做傳記性的研究。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高陽先生的作品生前擁有廣大的讀者群,譽滿天下,文建會主委申學庸女士曾說:

「高陽所撰寫的歷史小說,必定是以史實為基礎,考據精詳,虛實相生,使所撰的人物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尤其令人欽佩的是他博覽群書,對於歷史的興亡,政治的成敗,乃至於宦海浮沈,社會的萬象,商場競爭都能夠洞察名實,以流暢雅正的文筆,引領萬千讀者進出古今,其影響之深,當代作家很少有人能夠跟他相較。」

但大部分的讀者在閱讀高陽作品時,大都是以茶餘飯後消遣的心情來閱讀,文學界、史學界也沒有把高陽看成一位嚴肅的作家,高陽對此頗為在意,也耿耿於懷,作為一個知識分子,高陽是有使命感的,他曾在「晚清小說座談會」

(《聯合文學》第六期)上這樣說過:

「知識分子逐漸了解自己除了關心政治,還有傳播知識與文化的使命,海禁開後,大家認為失敗的原因就是政治不清明、老百姓太愚昧。因此,如果能透過小說改革政治、破除迷信、啟迪民智,不但發洩了牢騷,也完成了使命感。」「清初的文字獄非常殘酷,以乾隆為例,他利用修四庫全書而有『大索天下』之舉,諭旨百無禁忌,結果卻是個『陽謀』,因修書而受株連的極多;後來乾隆更藉此把私人記載中有關得位的經過統統燒毀,甚至竄改實錄。因此雍乾兩期的歷史有許多秘密尚待發掘,對清史研究者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由這段話可以說明高陽寫作歷史小說的動機,本書中張大春發表的論文〈以小說造史──論高陽小說重塑歷史之企圖〉應該是說中了高陽的心結,因此我們更希望藉本書之出版來拋磚引玉,將來能把高陽全部的著作彙總成為一門「高學」,在學院裡設專門的課程做深入之研究,而進一步發掘歷史的真相。

 

 

 

本文收錄於《高陽小說研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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