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下的傷痕──記八二三砲戰五十週年
在砲聲隆隆、砲彈翻飛的記憶裡，金門百姓過了五十年。五十年，足令黃口小兒垂垂老矣，煙硝漫天的戰地金門已然飄遠，屬於金門島民的春天似乎還沒來，但，又該往何處尋覓？
楔子
歷史總是最光鑑的鏡子，清澈著人心、亮透著生命。
金門島上五十年前的那場意識型態對峙下的災難，帶給後世多少影響，今人理該從中得到啟發、習得教訓。源於一場內亂的紛爭，本係一體抗日的國共兩黨，終於走向了分道揚鑣、槍口相對的路上。從歷史總結來看，中國人的內戰總比抗外侮高竿，好不容易在世界的戰爭舞台上取得了難能可貴的對日八年抗戰，接續的，卻是因為思想的堅持、權力的迷戀，而走向了武裝的對抗。
事實證明，國共近半世紀的對峙，沒有人是贏家；共產黨犧牲了前程、發展，國民黨同樣在民主的路上遍體鱗傷。我們無意評斷歷史的功過，卻對戰爭時代的兒女們感到情傷；維護國族延續的抗日戰爭猶有可言，國共內戰未必沒有妥善的解決方法，要歸究的只是權力的傲慢。
紅禍下的中國，將人民高傲的心靈打入無底深淵；崛起經濟奇蹟的台灣，同樣有著對人權的肆無忌憚的侵犯。五十年，在兩岸的發展歷程上鏤下了不一的時代履痕，結果卻同樣令人心悸、令人痛傷。
悲情的島嶼
還得從五十年前、民國四十七年說起。
那年的五月，金門島上的中央公路甫舖設完高級路面，急馳的軍卡、吉甫讓島上洋溢著山雨欲來的緊張的氣氛。
自民國三十八年的古寧頭戰役起，各級政府總不厭其煩的告訴金門軍民：「中共謀我日甚，唯有時時備戰、刻刻備戰，才能免遭紅禍荼毒，濟民族於水深火熱。」其間，國共間短兵相接不斷。三十九年的大膽戰役、四十年的湄洲島戰役、四十二年的南日島戰役、四十三年的九三炮戰、四十五年的金廈炮戰等等，都表徵著國共雙方終免不了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會戰的地點最有可能在金門，因為金門島本位於廈門灣口，漫天的砲彈跨海而來，就能輕易的將金門夷為平地。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共軍果發難了。
時近中秋，反攻聖島上的軍民如常的作息。國防部長俞大維與司令官胡璉上正往太武山翠谷餐廳的方向走去；第一波砲擊就陣亡了正在餐廳候客的三位中將副司令。俞部長頭纏繃帶，被人抬上飛機，負傷的胡璉迅速的投入戰場的指揮。
那時，金門島上的農民如常的踏上翻飛的田梗，扛犂拾牛賦歸，遠處傳來的轟隆聲，預言著世紀可怕的災難。慌亂的民眾，在戰地政務體系的制約下，啟動了民防自衛系統，平素納編的自衛隊員迅速的各就各位。「全島一命」成了最真實的人生。
砲戰從
砲彈翻飛了金門的土地，催毀了島上的芸芸生靈，更訴盡了金門悲情的島嶼命運。之後的五十年，金門的歷史終因這場戰役──丕變。
史家們對八二三砲戰通常會下這般的注解：「第二次台海危機、自由中國長治久安的奠基。」雖然，時至今日那個泛稱「台灣」的自由國度裡的多數人們已然忘了這場關鍵的戰役，但對當年浴血奮戰，以及生活在金門島上的軍民們，卻是血染的歷史、永難磨滅的記憶。
民防自衛隊
在反共復國的大纛下，島民猶如驅役的螻蟻。
探究歷史，八二三砲戰的勝利除了美國適時的艦隊巡防與武器奧援外，還在於全島破釜沈舟、休戚一命的信念及決心。信念與決心的根源所在，在便是民間戰力的極致發揚。對斯時的金門居民而言，「沒有國那有家、反攻復國」從來就不是牆上的口號，而是最真實的生活與人生。
民國三十八年五月，臺灣宣布戒嚴，金門、馬祖被劃入戰地政務實驗區，實施軍事管制。自此年滿十六歲以上的男女都要參加自衛隊，就算是在學者，仍要接受定期軍事訓練，適時的支援國軍作戰，這便是所謂的「民防自衛隊」的組建。
依照當時《金門民防隊組織條例》的規定，凡設籍於金門地區的國民，男子不必服兵役；但年滿十六歲至五十五歲者，經體格檢查合格，編為乙種國民兵，為民防隊隊員，接受組訓並執行支援作戰任務。女子年滿十六歲後，編為婦女隊，從事救護醫療、支援作戰的任務，結婚後，如為家庭婦女，即解除其婦女隊之任務。如果是職業婦女，則編入該就業單位，成為自衛隊員，所有女自衛隊員，服役年齡至五十歲止。
民防自衛隊讓金門名動全國。每年的國慶閱兵典禮上，緊接著政戰學校花木蘭隊伍登場的金馬女自衛隊操演，成了為中外人士注目的焦點。在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金馬男女自衛隊展現了堅毅刻苦、巾幗不讓鬚眉的一面。但那時誰又有心去探究，那只是高壓統治下的必然，只是島民們不能自擇的宿命。
相較於領有國家俸給的軍士官兵，金門自衛隊的處境著實難堪。自衛隊不但得不定時的放下營生，義務性的支援國軍構工、作戰，甚至連餐食、服裝都得自己買單。金門居民不是沒有埋怨，而是無從怨言；「陣前逃亡、叛國通匪」的帽子如影隨行，許多「說錯話、做錯事，隔天就不見了」的耳語，在島上肆無忌憚的流傳，軍方從不主動澄清，是為了反共復國大業，還是為了高壓、恐怖統治？時至今日，已說不清了。
國家對金門人的虧欠，卻用最簡易的方式補償。
生命的代價
處於砲彈在天上的日子裡，島民是不興計較的，真要計較也不知道跟說去。
那時金門政委會下設自衛總隊，鄉鎮設大隊、村里自然村則依實際需要設立中隊。自衛隊中並編組為防護隊、軍勤隊、船舶隊、醫護隊、婦女隊、預備隊等。女自衛隊員常被動員從事醫護及後勤支援，男自衛隊員則要擔負險性較高的船舶與車輛運輸任務。
一發砲彈就要了人命，全屍尚求不得，只能怨恨時代的無情。在朝不保夕的日子裡，金門軍民的生活充滿了不安與恐懼，沒人曉得下一顆砲彈會落在那裡，誰都不願意去承擔天下掉下來的生死別離。因此，挖壕溝、防空洞便成了島上軍民的必備功課。
「保存戰力於地下，發揚火力於地上」是金門坑道存在的價值。金門島上的坑道有多少，少人數得清，除了已開放觀光遊覽、較知名的，馬山、瓊林、金城、翟山、成功、盤山，以及小金門的四維坑道外，還有更多蜿蜒、潛藏在小小島嶼的岩層之中。當下有人認為那是難能可貴的戰地史蹟與文化資產，但誰又知道那是付出多少年輕生命的昂貴代價。
金門構建坑道一般都採手動的穿鑿器械，遇到敲不動的岩盤，就在一定的位置鑿出小孔，填入火藥、布置引信爆破。爆破如果處理不好，就會造成極大的傷亡。兵士們傷亡，自有相應的國賠、撫卹條例適用，人民因公傷亡，卻只能自認倒楣。斯時金門政委會、金門縣政府的官員們甚曾蠻橫的表示，「賠償？跟共產黨要去！」
民國八十八年，立法院通過了《國軍軍事勤務致人民傷亡損害補償條例》，明訂民國三十八年政府遷台後至八十一年十一月七日戰地政務終止日間的金門居民，因國軍軍事勤務致傷亡或財物損害者，得依本條例規定申請金錢補償。但，最高新台幣一百五十萬元的補償金，卻再度撕裂了歷史的傷口、蔑視著生命的代價。
老兵死且凋零
麥克阿瑟將軍說：「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八二三砲戰的老兵們，死且凋零！
長期以來，對八二三參戰官兵的生活照料問題每成媒體焦點，泛藍立委推出「八二三參戰官兵晚年生活照顧特別條例」草案爭取在立法院審議過關，綠營新貴卻始終譏嘲為「錢坑法案」。在兩大陣營的交鋒中，近萬名年近古稀的參戰老兵被迫走上街頭、爭取權益。老兵的晚年生活需不需要照料，竟成了政治駁火的鋒口？當年捨身抗敵的從容與今日寒風中猶似乞憐般的形軀，令人不解、不捨。
「八二三參戰官兵晚年生活照顧特別條例」由國民黨立委游月霞提案，明訂八二三參戰官兵可以比照榮民，領取生活給與，陣亡官兵的遺屬可領取一次三百萬元的補償金。朝野間的主要的爭議在於金馬自衛隊隊員以及志願役官兵是否納入。執政黨計較的是法案一旦通過，將增加八、九十億的預算歲出，縱若「數人頭」居於劣勢，依然力抗到底。
然而，新朝權貴們沒想到的是，八三三戰役對多數金門居民而言，代表著骨肉仳離與天人永隔的悲痛，在那段烽火的日子裡，金門民眾毫無選擇的必需協助戰鬥、挖戰濠、運給，及諸多的後勤支援的工作。面對中共連續四十四天，近五十萬發的砲擊，及砲戰之後，持續二十年「單打雙不打」的五十多萬枚宣傳彈，金門人堅韌的生命力，在無情的烽火下磨砥得更加堅強。現在，戰爭已過了五十年，當年拼死護家國的年輕小夥子，都已兩髮鬢翻白，垂垂老矣，卻還要待在冷風裡，力爭每月一萬三仟伍佰元的生活津貼，令人不甚唏噓。
誠然，在國庫日益窘困的當下，草案如果三讀通過，第一年將增加國庫支出九十二點五億元，第二年起，每年將花費七十八億，但相較於二二八事件的百萬補償金，對友邦動輒百萬美金的經濟援助，甚至是南亞海嘯五百萬美元的援助，都換不來一張入場門票的現實，金門老兵的訴求，又是何其的卑微和軟弱。八二三台海戰役、金門自衛隊協助國軍作戰出生入死，甚至因此一戰役讓台灣可以長治久安，都是不容抹煞的歷史的事實。「老兵會死，更會逐漸凋零」，執政黨竟連對他們晚年的生活照顧，都視之為洪水猛獸，這種「寧予外臣，不施家奴」的心態和作法，令人唾棄。
祖公的地
在金門，土地是道難解的習題。和平了，祖先的厝、地誰在住，草在住。
八二三砲戰後，坐實了中共謀我日甚的詭計，國軍更大規模的構建工事、擴充營區，倒楣的自然是世居金門的子民和祖們留下的厝、地。
金門古因地瘠人貧，人口外移嚴重，早為知名僑鄉，復因兵火頻仍，百姓拋家棄產更為常態。無人管理的房產，軍隊拆了、占了，無從爭議；就算是世居的祖厝、田產，拆了、占了，也容不得你吭上半句，這就是戰地政務時期金門的地政管理。
當然，除了無償占用外，軍方也會踐履一定的程序，例如：徵購、青苗補助等等，但在一切支援作戰的前提下，被軍方看上的土地，百姓是無法登記的。就這樣私有地成了無主地，無主地再變成國有地。民國八十九年起，「財政部國有財產局台灣北區辦事處金馬分處」大幅標售國有地，而這些被國有財產區「依法」處分的土地，包括了民間的祠堂、寺廟、巷道、道路、水溝、晒穀場、球埕、門口埕、後院等等，此舉觸動了金門百姓隱忍許久的怒氣。
其實，在戰地政務解除後，政府曾頒行《金門馬祖東沙南沙地區安全及輔導條例》讓民眾據以登記領回或購回原有土地，期限為兩年，許多人爭回了權益，更多的人則因為僑民持分等問題，貽誤時機。民眾登記無門，民怨無從抒解，有人建議，「修法賦予重生吧！」用台灣地籍的觀念來處理金門的土地問題，本就失之偏頗，再要強求公權力的遂行，無異是飲鳩止渴，放過金門吧！金門或許真的需要一套因地制宜、量身訂做的土地特別法，才能根本的解決這許多問題。
如今，金門島上的部隊大幅裁撤，許多金門子民的祖地卻仍被圈禁在廢棄的營區裡。軍方有意釋出，速度卻慢到令人無語。就算有幸、願意價購取回，當初賣十幾萬元或莫可奈何被占用的土地，現在也得花幾百萬元才買得回。「歉難同意」是申復民眾最常在公文上看到的語彙。祖先的厝、地，只好任由悲悽的荒廢。
荒謬能解釋這段歷史嗎？金門可以為戰爭而犧牲，卻不能因和平而救贖。日子一天天的過，記憶或許會淡忘，砲彈帶來的傷痕結了疤，卻因土地始終無法癒合，揭一回，便流一回血。
八二三與二二八
族群操弄是政黨的戰旗，八二三淹沒於歷史的記憶。
從九十五年起，行政院便通令全國各公家機關於
實話說，降不降半旗並不重要，民眾更關心的是放假，以及紀念二二八背後的意圖。歷年來紀念二二八都充滿了弔詭的氛圍。藍軍忙道歉，綠營勤拉攏。明分本省外省、芋仔番薯的「族群牌」，已被台灣政壇視為爭取選票的靈丹妙藥。奠基台灣民主、長治久安的第二次台海危機、八二三砲戰，卻已少人問津。
歷史既記錄過去，也借鑑未來。六十一年，能不能撫平二二八傷口，補償金額度夠不夠？這些都是主觀性的問題，答案因人而異，但社會必需平和、族群不能撕裂，卻是古今俱同；反觀八二三，斯時的國軍與金門自衛隊，共同抵禦「共匪」血洗台灣，成功的讓台灣免於「赤化」，保全了今日台灣的自由民主，更促進了天賦人權的永續發展；要說二二八的平反，立足於八二三的勝利，並不為過，何今日以竟捨八二三參戰官兵、自衛隊照養，而就二二八受難者遺眷？
九十六年二二八前夕，金門縣籍立委吳成典以「八二三重要，還是二二八重要？」為題，呼籲執政當局不要再向歷史傷痕灑鹽，應回歸本務，諸如：擴大「小三通」、人貨中轉、兩岸和解等等措施，均可使國家向上提升；當然，處於當前的政治氛圍，此一籲請，無異「狗吠火車」－自個爽，卻討人嫌。反倒是金門「不降半旗」事件，還激起些許迴響，讓人得空想想，「二二八、八二三」的歷史定位及評價。
「國家應該向上提昇，而非向下沈淪。」操弄族群也好、以權謀私也罷，歷史總會記得當下的功過，揭示於後世子孫。「八二三重要，還是二二八重要？」其實答案早深植於人們的「良心」！
春的消息
從新樂園抽到黃長壽，從日進斗金到門可羅雀。金門隨著歷史的巨輪轉動，卻始終拿不準命運的方向。但，春天過去了，始終沒回來！
民國八十一年解除軍管及戰地政務體制以前的金門，是一個以完全軍事安全需要為導向的國防島嶼；所有建設，不論在政治、經濟、社會或文化層面，都是國防戰略為前提，「時時戰備、任務第一；國防優先、備戰優先」不僅是口號，更是最真實的生活寫照。就在惡劣的先天發展環境及國防政策的箝制下，金門地區的經濟建設相較於本島臺灣益見落後。但，金門有十萬駐軍。
戰地政務時期的金門，駐有金東、金西、南雄和烈嶼等野戰重裝師，以及在小徑的金中輕裝師，再搭配上砲兵、戰車、保修、通信，以及空軍、海軍等直屬單位，總計約有十萬之眾。十萬駐軍的吃喝玩樂都得在島上解決，除了定期來自台灣的運補外，金門百姓只要不懶、腦筋動得快，很容易就進斗金。
全盛時期，金門金湖鎮的新市街號稱是「金門的西門町」。商店一家挨著一家開，生意一家比一家紅火；當時一棟三層樓的店厝，賣價兩、三千萬元，不比台北縣市行情差。許多部隊密集的村落，如：料羅、新頭、下莊、成功、小徑、瓊林等自然村都形成了村街市場，具體的實現鄉村城市化。本錢少，挨不上的店面的，便成了如影隨行「小蜜蜂」，駕著車隨著部隊演習、換防，爭取一蹴可就的商機。
反正有軍隊的地方就有生意，有生意就不愁溫飽、不畏砲擊。因此，居民對駐軍的觀感是很奇妙的，一則怨他們毁屋裂田、敗損祖產，二又離不開他們的民生消費；就在這樣的矛盾中，金門人過了近半世紀。
八十一年十一月七日，金馬戰地政務解除，駐軍亦隨著「國軍精實案」的實施逐日撤減，金門不再綠影幢幢、街市不再熙來攘往，經濟的春天已然逝去，取而代之的觀光產業尚不成氣候。金門猶似落入八二三砲火後的蕭條，不同的是，沒有煙硝，熙攘的商旅只為過境、只要西進。
破冰啟航
破冰是觸動了興奮的記憶，留下的卻是滿地無奈的嘆息。
民國九十年元月，小三通啟航，目的地卻是八二三砲戰時送來砲彈的彼岸。時任的縣長陳水在強調，這是半世紀以來兩岸的「破冰之旅」，更是重啟金門發展的契機。倏忽七年過去了，小三通完美的展現了西進的魅力，每日的定期航班達二十航次、年載商旅突破七十萬人，但，金門留下了什麼？仍是蕭條的街市，加上急馳的巴士、飛揚的煙塵。
歷史讓金門歷經了苦難，卻吝於給它優渥的對待。許多金門人羨慕政府對二二八的對待，期待有廈門的發展，卻少有意願試圖理解腳下的這塊土地。或許，金門從未獲得善待，但土地上的人們又何曾真心的善待過金門？在爭取補償的角力裡，金門始終居於弱勢，但又是誰讓金門活得如此悲情而無奈？我們似乎更該躬身自省，漠視島鄉的發展，等同放棄自己的未來。金門不必然是悲情的島嶼，而是浴火鳳凰，雖因火而傷，卻能因火而生、因火而榮顯。
戰火在金門身上烙下了厚重的瘡疤，半世紀後，我們不必如二二八般的一再揭開審驗，卻早該懷著這身光榮的傷痕，迎向光明。
結語
歷史可以被原諒，卻不能被遺忘。樸實的金門選擇了原諒，卻也被刻意的遺忘。
八二三砲戰讓金門成為捍衛亞太民主的衛士，卻也讓金門落入更深的軍管夢魘。五十年過去了，金門的土地上、金門人的心裡滿是傷痕，有人稱這是光榮的疤記、珍貴的記憶、不二的史蹟，卻也有人避之唯恐不及。歷史公平的對待金廈五十年，昔日不共載天的仇敵，成了今日把酒言歡的兄弟；廈門已然實現它「富島」的風采，金門啊，何時才能重振祢「貴島」的聲譽？
八二三砲戰後的五十年，政經、社會、文化、人心都變了，那個烽火下的反共最前線──金門，也在變。「毋忘在莒」高聳太武山巔，時被路經的導遊、觀光客戲稱為「無影ㄟ代誌」。五十，是個奇妙的數字，讓人們有機會立足金門、沈澱思緒，反芻一下上世紀的那場「偉大」的復國志業，看一看、想一想那些烙印在金門土地上、百姓心版上的陳舊傷痕。
歷史巨輪未經停歇，脫卸烽火外衣的金門，或待昂首奮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