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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載體-金門影像記事
2010/09/27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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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載體-金門影像記事

俗話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人類文化史基本上就是人類行止的總成,或欣歡、或悲苦,都是人性光榮的成就,將之投射於歷史洪流,訴諸形體、製成影像,便是一部活生生的民族奮鬥史。

回到蕞爾金門,自唐牧馬監陳淵率眾屯墾以來,一千六百多年的開發史已足讓當下的金門成為風華正茂的文化載體。

古地圖 開拓的履痕

談到金門便不能忘了金門的過去。

明洪武二十年(1387),明太祖朱元璋派江夏侯周德興經略福建,防禦倭寇侵犯,金門置守禦千戶所,扼制福建東南海口,因「固若金湯,雄鎮海門」,故取曰「金門」。金門的過去與戰爭脫不了干係,更與海洋生死牽絆,想瞭解古時候的金門,便得從古海圖說起。

海圖是航海人生命的指南,明載著地理的變遷、標記著礁流的深淺。海圖代表著開拓者為對海洋的敬畏、對新生地的嚮往與迷戀。金門恰是這麼一個迷人的島嶼,因為軍事地理的緊重,讓金門蒙上了神秘的面紗,自古皆然。

金門曾為鄭成功的軍事大本營,後在清康熙遷界政策下,成為孤寂的廢墟;更曾因蔣氏父子反共復國的懸念,而成為炮火的舞台、民主的棄嬰。今日兩岸舟楫往返、盛況空前,金門再度躍居要角,老海圖上的蕞爾浯嶼,更加美麗、日益耀眼。

老影像 歷史的鏈鎖

老影像是歷史的紀錄,更是生活的佐證。

老影像訴說著歲月的變遷,令人一目了然。屬於金門的過往,還得從老影像中尋,尤其在長達半世紀的軍管歲月裡,老影像更是島民們最真實的生活記憶。然而,要蒐錄金門老影像並不容易。一則當年的相機、錄影機俱為管制品,二因有權攝錄的個人、團體往往不思保存。十萬大軍來來去去,鄉人企求的是商機、溫飽,少有人有條件用鏡頭寫日記;因此,現存的金門舊影像不但斷簡殘篇,更多屬軍(官)方觀點。

睥睨風發的當權政要,時刻備戰的勁裝軍旅,筆整歡騰的城廓街景,芸芸金門生靈通常淪為鼓掌的背景。反觀,現今台灣諸多縣市、鄉鎮出版的老影像集,從政務發展到生活百態,食衣住行不一而足,對照下,實為文化金門之憾。

宗族 不滅的香火

人是文化的主體,更是文化綿延的根基,中國人的故事得從宗族說起。

宗族從血緣始、歷婚嫁茂、靠凝聚興。宗族,講的是血濃於水,中國人不論人在那裡,總忘不出發的始點,心在一起就是團圓,團圓的意念綿衍了五千年,還要繼續繁茂下去,因為那是人的根、魂的本。

宗族文化在金門無疑是豐盛的。金門有句話說:「無宮、無祖厝,無像鄉里。」宮廟、宗祠代表著神人的生死,更意謂著精神的不滅。金門宮廟難以數計,宗祠則有一百五十七座,堪為閩南之最。相較於民居,宮廟、宗祠來得更華麗富美,卻內蘊著鄉人樸實的人生。

金門有許多單姓聚落,瓊林蔡氏、古寧李氏、珠山薛氏、山后王氏等,最大宗的陳氏分居十三個聚落,素有「十三陳」之譽。宗族在金門是股強大的力量,建宮、立祠離不開它,選舉、動員更與其直接關連。維繫宗族的是許多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堂號、燈號、吃頭、作醮、奉祀、祭典,樣樣循規蹈矩、馬虎不得;因為那代表不忘本,既為顯榮祖上,更在身教子孫。儀式是歷史、是生活,更是記憶與敬重,富美的宗族文化,實為金門人最厚重的人生資產。

族譜 血脈的源頭

要了解生之源起,可從族譜裡尋。

族譜是金門族人生死的記本,更豐蘊著可貴的文化資產;探源金門族譜,就是源求金門宗族的文化史。嚴格來說,族譜是每一個家族都應該有的東西,透過族譜,家族中的成員都能更清楚的了解彼此之間的關係,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傳世典籍,為何不能受到相應的關注與重視?關鍵還在「普及」啊。

全面性的國民教育始近代,民初前目不識丁者比比皆是。遇有熱心宗族事務的讀書人或能接下修續族譜的重責大任,不然只能任由歷史淹沒。今日再尋修族譜,已然太遲,但,遲到總比不到好,欣慰的是我們有「數位化」的武器。族譜如不能在當下用心匯整齊備,實有愧先人、貽誤子孫。

金門的族譜有些由私人珍藏添錄,有的則隨宗祠翻建更續;傳統上,修族譜是件大事,總得有些名目,但在網路時代為什麼不能成為全民運動呢?

金門縣文化局、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曾舉辦過金門族譜巡迴展,高雄師範大學教務長吳連賞教授便推崇金門族譜建置工程,不僅偉大,也將是全球華人社會的創舉。除了族譜巡迴展外,或許我們還能建置「金門華人族譜網站」,面向華人世界,啟動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修譜工程。前聞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籌畫成立「財團法人族譜基金會」,以族譜為本,意圖建置「金門華人族譜資料庫」;若以此為骨架,規模性的發展下去,誰謂金門族譜不能成為華人世界最珍貴的文化瑰寶?

匾額 不朽的榮顯

金門人講傳統,對建築更是講究,所謂:「匾上有額,楹上有聯」最是講究,其中蘊涵的匾額人物,更是精彩富美。

宋明崇文、有清尚武,一代代的鄉賢巨擘更為金門寫下璀璨的人文史頁。南宋年間,陽翟陳綱一舉奪下「開同進士」。入元後,異族入主,讀書人寧隱不臣,邱葵的﹤卻聘詩﹥寫下了學子的共同心聲。明代以降,鄉人科考崢嶸;「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說明了當時的榮顯。清代武功鼎盛,「百步一總兵,九里三提督」,今人仍津津樂道。

據統計,金門共有進士四十三人、舉人一百三十多人,貢生更是不計其數。這些傲人的紀錄,造就了金門各地的匾額人物,這些人物曾經足踏在我們共居的土地,曾經和我們一樣過著凡人一樣的生活,如今他們化成一方方的牌匾,永為後人踵武、典範。

牌匾大多高懸於上,如顏淵言,「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先賢德行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攀,又親切自然。

建築 美麗的邂逅

建築是時代文化的縮影,或許可許說,建築的意義當在建築之外。

金門的建築反映了她的歷史背景,也對映著居民共通的價值觀。在金門的建築中,最婉約的是閩南聚落,最驚豔的是僑建洋樓,最雄武的當屬軍事構建。當下,瓊林、珠山、山后等地,仍保存著完整的閩南聚落;公部門為發展觀光,正全力正投入軍事地景的復育,乳山故壘、古寧戰史館、金城坑道等,俱為代表;最特殊的,要屬「落番客」返鄉建造的洋樓了。

據統計,在金門的五十一個聚落裡,有洋樓建築的分佈,洋樓總數達一佰三十二棟,大金門就有一佰二十四棟。這和鄉人傳統認為「大屋住人、祠堂崇祭、書齋設教、墳墓敬祖」為「全福」,乃「人生四大事」的觀念相契,更生動的書寫著金門人貧瘠出洋的悲苦,及對慎終追遠的堅持。

隨著閩式建築的計畫保育、軍事建物的規模釋出、各式洋樓的活化修復,金門的建築美學正走向另一個高峰。峰頂上,品味得到金門歷史與人文的美麗邂逅。

金門 文化的扁舟

風起了,鄉人不再搖櫓出洋,卻去了昔日砲口對峙的彼岸;這驗證了不論時空如何輾轉,文化總是民族共用的語言、矢志的懸念。

孤嶼金門並不孤單,她正如一艘盛載文化的扁舟,用璀璨的人文煙火,描繪著新世紀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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