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取自政校66年班畢業紀念冊)
「五四」文藝節這天,「老爹」許歷農校長走了,身後留下兩面評價。
他的前半生,曾經是反共的標竿人物,先任政治作戰學校校長,後來主導對大陸政治作戰任務的國防部總政戰部主任,職責是宣揚「漢賊不兩立,敵我不共存」的春秋大義,筆者便是當年受教的學生和執行「文宣作戰」的一員,為此付出人生最精華的卅年時光。
先生離開軍職之後,堅定的反共立場開始產生變化,尤其是成為「新黨」精神領袖之後,大力鼓吹「和平統一,一國兩制」,他在2017年發表的公開信中表明立場轉變緣於「大陸已放棄共產主義」,言下之意,兩岸關係持續緊張,甚至惹惱中共頻頻放言「武統」,完全歸咎台灣當政者的百般挑釁。
其實歷來持此論調的軍中袍澤、高官將校大有人在,只因先生曾是動見觀瞻的反共旗手,後來言行大幅轉變,尤其是「大陸棄共」之說形同為共黨搽脂抹粉,無異授人以柄,成為迭遭譏諷的材料。
就我個人而言,曾經親炙先生的教誨,既為學生又是部屬,對他謙沖為懷、平易近人處事風格了然於心,也十分敬重,理應尊重他後來的立場變化,但也許是當年「信得太深」,以致後來「悟得太淺」,讓我無法和其他同學一樣,仍對先生「仰之彌高」。
之前我還在想,如果先生不是得此嵩壽,或和某些人士一樣,不在其位便三緘其口,凡事謹言慎行,以保住清譽為念,便不致背負如此沉重的負面評價。
而今反思,也許是上蒼給了他更多實踐「良知」、驗證「理想」的時間,兼而體悟其中差距。想當然,先生的「良知」是不願再見到炎黃子孫兵戎相見,至於「理想」則是比較主觀的價值判斷,寧以退讓妥協,規避兵凶戰危,問題是,關乎眾生福祉的「從心所欲」不見得都對,一廂情願的指望更常事與願違,「反共」乃大是大非之辨,有可能被有心人冒用、濫用,但不能說被仿冒了,就得視為廢物,懸而不用。
平心而論,先生大可「識時務」韜光養晦,不問世事,畢竟在「今非昨是」「昨非今是」選邊站,都必須付出代價,尤其像先生這樣的指標人物,但他終究選擇「不默而生」,或許有朝一日風雲流轉,「今之非」又變成「未來之是」,就像「雍正王朝」戲中主題曲:
數英雄,論成敗,古今誰能說明白?
千秋功罪任評說,海雨天風獨往來!
倘若這一代人「反共」不利,將來可能連「功罪任評說」的自由都沒有,只因「看江山由誰來主宰」,「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待歷史定義,「勝者」已經大剌剌的在書寫甚至顛倒史實,「老爹」令譽,實在輪不到我們管窺定格。
我只能臆測,先生當年堅決反共或為盡忠職守,後來的轉變則是「悲憫」性格使然。
再次強調,我還在堅定反共的夢境中尚未「清醒」,我只能回到半世紀前景仰「老爹」風範的印象中,恭敬獻上心香……老爹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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