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九   日落闇起

    男子威嚴地坐在大殿上，眉宇間是不能侵犯的氣息，鷹眸透出犀利的光芒，他不笑，表情嚴肅地掃過殿下的大臣。

    「朕不在的這段期間，諸位大臣可有事稟告？」男子道，他望著殿下大臣不知所措的臉色，心裡也大概猜的出幾分。

    此時，左排最前頭的一位滿頭白髮的大臣走上前，「皇上……」

    看著這名大臣走上前，男子道：「安大學士可有事稟告？」

    「是！今年初春時，南方的婧臨江突然氾濫，造成周圍大小共六處的城鎮皆被江水給淹沒，農作物損失慘重、死傷人數已達上萬。臣斗膽，不知皇上該如何處理？」

    高座龍椅的男子皺起了眉頭，他問著殿下那位大臣，「初春這時節並沒有大雨，婧臨江為何會氾濫？你可有查出原因？」

    「根據當地縣令的回報，在初春時，婧臨江那一帶的確下起了三天的豪雨」。

    「這……莫非天象異變？」

    「皇上，臣有事稟告。」又一名大臣站了出來，他向著男子作揖。

    「請說，莫尚書。」男子看了那名大臣一眼。

    得到允許，莫尚書看著男子道：「皇上，臣昨日觀看星象，發現天上七星齊聚，透出炙紅的光芒，皎潔的明月被烏雲遮蓋，天空中的雲層詭異且厚，乃不祥預兆……」

    聞言，男子震驚地睜大雙眼，猛然的自龍椅上起身，指著莫尚書道：「尚書所言當真？」

    「臣，句句所實。」

    「有何化解之法？」

    「天命！沒有化解之法。」

    男子無力地坐回龍椅上，隻手撐額，他閉上眼，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大殿上是一片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對於今年的怪異天象……人人皆知。

    緩緩地睜開眼，男子的眼眸裡盡是無助。都說是天命了，怎會有解決的辦法……

    「安大學士。」他喚著剛剛向他稟告水災的大臣。

    「臣在！」

    「婧臨江的部分朕交由你去處理，至於賑災銀兩的多寡你先列個預算給朕看，便可向國庫領取，記住！以災民為重，先安撫他們要緊，也要注意是否有傳染病蔓延。」

    「臣遵旨！」安大學士手一拱，便退到原來的位置。

    「眾大臣可有事稟告？」男子又問著殿下的文武百官。

     看著一片寂靜的大殿，男子輕道：「沒事的話就退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異口同聲的道出了這一句話後，男子便離開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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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高掛，蓮步輕移，雲月語身著一襲芍藥繡花的粉衣，踏著輕巧的步伐，由數名宮女擁護著來到了一座華麗的樓閣前，秀麗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她抬頭看著掛在門上的大匾額，紅底金字大大寫著『鳳秀閣』，眼一垂，她便由宮女扶著走了進去。

    當她走進了閣裡，襲鼻而來的是陣陣的檀香，此時，裡頭走出來一位大她約二、三歲的女子，一身桃紅的衣裳襯托出她如桃花般的嬌容，一雙鳳眼透出幽燦的光芒。

    來到雲月語面前，那名女子雙手擱在右腰處，身子一彎，道：「臣妾見過娘娘。」

    雲月語輕笑，連忙扶起紅衣女子，「虞妃，見到我不需那麼多禮。」

    虞妃低下頭，輕道：「臣妾不敢，不知娘娘來鳳秀閣所為何事？」

    「是沒有什麼事，只是太久沒來妳這裡走走了，今日心血來潮，就過來了。」些許稚嫩的語氣，與虞妃那般成熟穩重感截然不同。

    「只怕這如冷宮的鳳秀閣壞了娘娘的閒情雅緻。」虞妃走到了桌旁，斟了一杯茶遞給了雲月語。

    接過茶水，雲月語又一笑，「不會，不會，我只是來跟妳聊聊天而已，就不必這麼拘謹了。」

    說的輕鬆，但聽在虞妃耳裡，她可不這麼想，對於眼前這名嬌弱美艷的女子，虞妃打從心底對她就沒有什麼好印象。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那麼現在陪伴在炎靖熙身旁的人會是她，就連坐在這皇后之位的人也會是她──虞鳳纖

    是她搶走了她的位置，搶走了她的丈夫，更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那座美麗宮殿的主人應該是屬於她的，那個男人的心更是屬於她的……

   回想到雲月語尚未出現之前，她與炎靖熙可謂是如膠似漆，時常在白天裡談詩對飲、共賞美景；在夜裡則是對月談情、恩愛纏綿。是她！是她奪走了炎靖熙的心！讓他逐漸冷落了她，把昔日熱鬧的鳳秀閣變成宮裡最寂寞清寒的冷宮，她不恨嗎？她不怨嗎？

    她感嘆，感嘆著以往那個絕代風華、傾國傾城的虞鳳纖已經不見了，身心摧殘下，現在的她，只是一名深宮怨婦……

    「多謝娘娘賞臉，只是……臣妾今日身子不適，想先休息。」虞妃語氣微弱地道，就如同她說的那樣，身體不適。

    抿抿唇，雲月語回道：「既然妳身體不適，那我改日再訪，等等我命膳房幫妳燉碗雞湯再叫春兒送來吧！」

    「多謝娘娘的美意，臣妾心領了，那臣妾就不送了。」

    「好，妳就多休息吧！」

    雲月語失望地看了虞妃一眼，便轉身由宮女攙扶之下步出鳳秀閣。

    望著雲月語的背影，虞妃輕輕地閉上眼，然後對著空無一人的閣樓道：「出來吧！能不畏懼宮裡的森嚴門禁而闖進這裡，你挺大膽的嘛！」

    語畢，虞妃背後就出現了一名身穿黑衣、秀朗俊逸的男子，他以深情地雙眼看著虞妃，「看來妳挺不喜歡那個雲月語的。」

    她睜開眼看著閣樓外，並沒有回答那名男子。

    見她沒答話，男子又問：「需不需要我幫妳處理掉她？」

    「不用你多管閒事！」虞妃依舊背對著黑衣男子，她怒斥著黑衣男子，「就算要解決掉她，也不需要你動手！」

    「哈！哈！」男子先是仰頭大笑，接著瞇起眼沉下臉道：「看來妳並不急嘛？」

    「當然不急，不然以我虞鳳纖的本事……取她性命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而易舉！」虞妃露出一抹令人發寒的笑。

    「那妳想怎麼做？」

    她微微仰頭，輕道：「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我怎麼做。」

    無奈地嘆了口氣，男子不解地問：「鳳兒啊鳳兒，何必為了一個男子跟那個女人生悶氣呢？難道我對妳不夠好嗎？不值得妳託心？」

    轉過身子，虞妃用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看著男子。「師兄，難道你忘了嗎？當年我就是愛上了炎靖熙，才會千方百計的進入這個皇宮。如今，你說這話不是很好笑嗎？」

    「跟我回玄闇，我保證比那個男人更加倍的疼愛妳，呵護妳。」

    虞妃冷哼一聲，很不屑地看著男子，「你認為我會跟你回玄闇嗎？」

    聽到虞妃這麼一說，男子惱怒了，他啞著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妳總是不給我機會？論武功我不比炎靖熙差！論心意他是比不過我的！若是論外貌，我想…妳並不是那個以貌取人的女子，鳳兒，妳說！我到底輸他哪一點？讓妳至今仍為他癡迷！」

    男子突然的怒吼令虞妃一怔，她直盯著男子不甘示弱的回話，「你說的都沒錯，只是當我第一眼看到靖熙時，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他就像是我的天！我的地！」

    男子憤怒的掄起拳頭往桌上一槌，那張由檀木雕製而成木桌立即應聲碎裂，「到底該怎麼做？妳才會回到我身邊！」

    「我說過，不可能！」虞妃轉過身回道。在她的心目中，這一生只愛炎靖熙ㄧ人，不論是誰，都無法取代他的位置！

    那般堅決的語氣讓男子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猛，他來到虞鳳纖面前，猛然地往她腰間一攬，頭一低，薄唇便覆在虞妃那張嬌嫩的豐唇上，深情且霸道地吻著她，細細品嚐她口中的甜蜜……

    瞪大雙眼，她使盡力氣推開了他，怒視著男子，「要我回到你身邊？行！除非你能給我天下！這整個天下！」

    突然，男子瘋狂般的大笑，對於虞妃所提出來的條件，就像是聽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他眼帶輕視毫不避諱地直盯著虞妃，沉下聲道：「原來妳待在炎靖熙的身旁只是為了這種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妳要天下！？可以！妳就等我去奪得天下當是娶妳的聘禮吧！」

    聽到這段話，虞妃心頭一凜，「你想做什麼！？」

    「我不做什麼，憑我逆玄天！要奪得這個天下，成為霸主是多麼的容易啊！」

    他看著虞妃，眼中是虞妃猜不透的思緒，逆玄天的狂笑，讓她心裡陡然一沉，差點透不過氣來。

    她可以感覺出來空氣那股令人不安個氣息，就如同眼前的男子ㄧ樣，既危險又恐怖，彷彿下一秒，就會變成一隻可怕的野獸，毀滅她……

    「你心裡有什麼打算？為什麼說的如此信心滿滿？」她看著男子不安地問道。

    ㄧ反剛剛那猖狂的神情，男子語帶邪佞地道：「鳳兒，妳覺得……只要擁有傳聞中的千古聖物，那我有沒有資格成為霸主？」他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眼中閃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虞妃一驚，詫異地道：「你是說龍雲劍！？」

    「沒錯！」

    「你怎麼會有龍雲劍？」

    「這個妳不必知道，只要乖乖的準備當我的妻子就行了。」不同方才那令人發寒的目光，男子溫柔地看了虞妃一眼，道：「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消失在這個空間裡，只留下一臉驚訝的虞妃……

    他的話讓她錯愕，

    他那雙眼、那種笑聲，彷彿來自地獄的般魔咒……

    竟然令她心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