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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啃食靈魂巨大的餓
2010/05/20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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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眼有著巨大的餓,把世界的繽紛吞進夢裡,將夢染成了美麗的顏色。

 

  家中地下室遊戲間的書櫃,擺滿了繪本。還是孩子的我常靠著牆,拉開故事的門,出走。我想像那隻好餓好餓的毛毛蟲一樣在蘋果、橘子間穿梭,我幻想的嘴飢餓地張著﹔威力,你的帽子呢?柺杖呢?我隨著繪本人物的步伐,不知不覺就走了好遠,卻一點也不曾感到害怕。

 

  小豬吃了木瓜籽,睡也睡不著,唯恐一覺醒來頭上便會長出一棵木瓜樹。孩子的煩惱是大人眼中不足掛齒的、讓人發笑的「幼稚的煩惱」,但千萬別笑出聲,每個孩子的夢,不管多麼異想天開,都是認真做的。童年的時間是美好的、凝固的、靜止不動的。

 

  孩子的靈魂大概是一隻毛絨絨的獸,牠渴望把世界看透,一想到遙遠的夢啊,牠就口水直流。從家到中央大學最近的入口是一道如監獄鐵欄的門。它像是瞪著眼不讓人進入的衛兵在那兒,但我偏要任性的闖入,對我來說,那是我離寬廣最近的地方。

 

  我和弟弟到練箭場撿別人遺落的箭,隨便拿跟樹枝繫上鬆緊帶,在將箭架上去,想像就讓人巨大了起來。假日,到附近休耕、雜草蔓生的農田蹓狗,或更正確地說,被我們家那隻重達四十五公斤的拉布拉多蹓。牠的力氣太大,常扯開我們手中的鍊子。看著牠發瘋似的在草叢裡打滾,我們總感到又有趣、又好笑。但我從來不曾對牠發過脾氣,因為生活,不就應該如此自由?

 

  我以為時間總是靜止的,但實際上它卻是永恆地向前,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或許是我熟睡時,當靈魂的獸閉著眼、打著呼,縮在角落時。時間是紅移的宇宙,把童年推向幾億光年之遙,它用囓齒類的牙緊咬巨獸的喉,意外地,止住了牠黑洞般的餓。

 

  小老鼠小威在同伴們都在儲存糧食時發著獃、曬太陽。同伴們感到疑惑,但仍努力的搬著麥子。到了冬天,一群老鼠縮在洞穴裡無聊地啃著食物、發著抖。這時小威站上了最高的石頭說:「來,閉上眼,享受我夏天儲存的顏色和陽光。」

 

  不久前突然有了想再翻翻這些繪本的衝動,但地下室的櫃子卻空了。當像媽媽問起繪本時,她歪頭想了想說:「啊!前陣子我把它們送給鄰居的小孩了.....」時間等待、螫伏,終於成功地,一口吞下了我心中的,曾經餓著的,如今不在巨大的,靈魂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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