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以前有一個女孩,不過15、6歲,沒錯!就現在的妳一樣大。除了少女的稚嫩和年輕外,她很平凡。成績普普,長相普普,身材普普,瘦瘦的,加上不是很有自信,她是開在百花盛開花圃中的一枚不知名的白花,嗯!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只是她要在小柔弱的多了,不如就稱她作白花吧!雖然有些俗氣,但隨意透露別人真名是不道德的!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除了唸書,心中總空著一個位子給一位唯一的男孩。上課時看寫黑板的老師頭頂那片光亮看得累了,就往窗外瞧,仔細找找,說不定那唯一的男孩會剛好選在今天遲到,選擇在靠這邊的牆偷偷翻進來。說不定,說不定他還會剛好仰起頭擦汗,想說今天的太陽怎麼那麼大,說不定,說不定他會看見她。但白花不是這種下了课會和朋友嘰嘰喳喳談男生如何如何的女孩子(噢!她稱這種女孩叫桃花,掉了滿地還在爭紅的那種)。這年紀的男孩在她眼中,總有那麼一種油膩感。每每看到哪個包圍在一大群女生中的男孩子,不管髮型如何,不管是那種長相成熟的,還是可愛得讓女生激起天生母愛想捏一下的,白花總不自覺得皺皺眉頭,心裡想著:「多膚淺的愛情。」
只有一次例外,平凡的白花為了一件平凡的小事第一次翹了課:校園內最幽靜、最不起眼處的一顆櫻花樹開了滿滿的粉色櫻花。才一月,櫻花怎麼早開了呢?就衝著這早開的櫻花,白花吃力的往樹上爬。遮騰了好一會兒,白花把書包隨手掛在最近的樹枝,看花,看著看著就哭起來了。
哭些什麼,其實白花自己也不明白,是因為昨天那件事嗎?
昨天夜裡白花的父親喝的醉醺醺的回家,白花是怎麼知道的?那時她還沒睡嗎?不是,是她的母親鎖著門不讓她的丈夫進來,於是醉得失去自我的男人就在外頭酒言酒語地鬧著。所以白花是被父親地吵鬧聲驚醒的嗎?也不是,她是被一個很小很小的聲音嚇醒的,那是他母親的啜泣聲。
這時,吵鬧聲停止了,啜泣聲停止了,覺得奇怪,白花藉口說是要倒杯水喝,從她和姑姑的房間裡踱到樓下。門半開著,想必是母親開了門讓丈夫進來的。真是的,怎麼不關門呢?嘴裡抱怨著,白花走經父母的房間,要去關門。隔著門,她聽見了一陣擰毛巾的聲音,靠近,她將耳朵貼在門板上。門沒關好,伊呀地一生被推開了。接下來的畫面讓白花感到噁心,那是一個醉得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男人東倒西歪的躺在床上,而心軟的女人卻愁著臉,溫柔的用濕毛巾為他擦汗,為他更衣,為他......但男人卻喊著無法辨認的破碎句子,掛著奇怪的笑臉,像孩子一樣的,鬧。
白花逃命似地回到房間,拉開被子便躲到裡頭去,姑姑已經睡了。除了當晚的月亮、星光和自己,沒有人知道她在哭泣。她好恨好恨,恨不愛家只愛酒的父親,恨總原諒在外頭花天酒地丈夫的母親,恨裝聾作啞,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的姑姑,恨早她一步離開家唸大學的兩個哥哥,但其實,她最恨的,還是自己,對任何事都無能為力的自己。
所以,現在她坐在樹上,哭泣。直到一旁的樹葉被人磨得沙沙作響,她才發現在另一支枝頭,坐了一個男孩,男孩靜靜的看著她。
男孩笑了,笑得一旁的枝頭亂顫,震去了不少櫻花。白花的眼淚止住了,她忘了許多事情,她只是想著:「多麼好看的男孩。」
「等等!難道她愛上了男孩?」女孩急急插嘴。
花兒閉著眼睛說:「她其實也不是很明白,她甚至懷疑那只是一場哭累後的美夢。但......或許吧!或許吧!」
女孩安靜地等花繼續說,但花像是睡著般,只是隨風,發著抖。
Rosa,我好累、好累喔!你可不可以帶我去你住的地方呢?那裡......那裡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呢?想必會是一個開著點點小白碎花、沒有聲音、好靜好靜的地方吧!噢!那裡一定還有湖!冬天還會結冰的那種。
我有一個丈夫,還有兩個孩子。昨天,我的兒子來看我了,帶來了一束花,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白花呢?後來我問他:你是誰?可是他卻像聽不見似的,只是握著我的手,一直哭、一直哭,我伸手想拍拍他的肩,雖然並不認識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手卻不能動,我覺得自己像是被關在牢裡的犯人,沒有人陪我說話,我是個獨囚,好孤單。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誰把我關在這裡的?我想我得再想想、在更努力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