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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豹的故鄉—魯凱族的遷徙與分布
2018/02/26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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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凱族主要居住地在中央山脈南段的東西兩側,北與布農族、鄒族相連,南鄰排灣族,東與布農族、阿美族和卑南族的居住區域銜接,西方除了荖濃溪平地一部份外,被排灣族的拉瓦爾亞族(Raval)及布曹爾亞族(Butsul)所包圍;此外,亦有一部份的魯凱族人遠居大武山以東和太麻里溪上游一帶(山海文化雜誌社, 1995)。

魯凱族在中央山脈西側有兩支,包括分布在隘寮溪流域的西魯凱群(隘寮群),和分布在荖濃溪支流濁口溪流域的下三社群(濁口群);山脈東側的一支,為分布在呂家溪流域的東魯凱群(大南群)。前者以海拔500至1000公尺左右的山區為主要居住地,後者的居住地則位在臺東平原的沿山地帶。目前的行政區劃,西魯凱群的村落為屏東縣霧臺鄉的好茶(Kochapokan)、阿禮(Adel)、吉露(Kinulan)、霧臺(Butai,含神山、伊拉)、佳暮(Kanamotisan)、大武(Kaibwan)等六村,三地門鄉的德文(Tokupon)、青山(Samohai)兩村,以及瑪家鄉的三和村美園社區;下三社的村落為高雄縣茂林鄉的茂林(Torlukan)、萬山(’Oponoho)、多納(Kungadavane)三村;東魯凱群的村落為臺東縣卑南鄉東興村(達魯瑪克Taromak,舊名大南村)(王長華 1995)。若以遷徙定著情形及與達魯瑪克關係,則「西魯凱群」可再區分為四個系統,即「達得樂」(Dadele)、「拉布安」(Labuan)、無分脈淵源的「吉露」(Kinunane)與從 Shikipalhichi 向西移進的「古茶布安」(Kucabungan)等四個系統(黃世民,2004)。

臺灣原住民族群在日治時代開始較明確的被分類、被定位。過程中因研究學者分類的標準和觀點不同被而有不同的歸屬,魯凱族和排灣族是否屬同一族群曾有相異的見解。

王美青(2003)將「魯凱族」的建構過程分為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伊能嘉矩和粟野傳之丞(1900)依風俗和語言,將 Tsalisien(澤利先)賦與分類上的獨立地位。第二個階段,森丑之助(1912)、佐山融吉(1921)及小島由道(1920)將 Tsarisen 併入排灣族中。第三個階段,移川子之藏等(1935)以及小川尚義和淺井惠倫 (1935)又分別依系譜和語言賦與魯凱族分類上的獨立地位。移川等將魯凱和下三社合併為「魯凱族」。第四個階段,鹿野忠雄又將魯凱族併入排灣族。在「魯凱族」的內部分群上,鹿野忠雄(1939)依地理的分佈和族群的自我意識將魯凱亞族分為三個地方群:「東魯凱群」、「西魯凱群」及「下三社群」。陳奇祿(1955)則依居住地域,將魯凱族分為三群:「大南群」、「隘寮群」及「濁口群」。

魯凱族(Rukai)名稱由來也摻有外來的因素而被命名,所謂的澤利先(Tsalisien),包括魯凱族和北排灣,依據馬淵東一(1953)的說法,係因他們使用更廣義的自稱Katsarisian、Katsarisia’、Ketsarisiane、’Atsarisiane 等之故。雖無法確定此稱名是否來自排灣語的Tsarisi(斜坡),但藉由使用意指山地人的稱名,以別於當時西部平原的漢族與平埔族、東部平原的卑南族與阿美族等平地居民,但是卻未將同是山地人的鄒族和布農族納入此稱名的範圍內。因此,馬淵認為,Katsarisian等自稱頗具族群稱名色彩。

魯凱族稱高山比較濕冷冰涼的區域稱為Drekai,較低較熱的區域稱為Labelabe,此種分法係以聚落為界線,「魯凱」一詞即「較高冷的地方」之意。對於排灣族,魯凱族自稱Ngudradrekai,意指山上的人、住在山上的人或住在氣候濕冷冰涼的地方,即居住在寒冷冰涼地帶的族群。就魯凱族與排灣族相對位置而言,魯凱族分佈區域海拔較排灣族高,所以魯凱族自稱Ngudradrekai。但當霧臺魯凱人形容自己或其他原住民不同於非原住民時,係用Kacalrisiaane(山地人),而不用 Ngudradrekai自稱。因此,Kacalrisiaane的稱法係相對於非原住民(平地人)的自稱,或指稱所有原住民為Kacalrisiaane。所以文獻的Rukai(魯凱),應該是擷取Ngudradrekai的Drekai,因發音誤差Drekai變成Rukai。霧臺的族人看到Rukai這個字,覺得怎麼唸都不對,但聽起來又很熟悉。現今的魯凱族人已不再追究「Rukai」是怎麼來的,甚至已經習慣外人稱呼自己為「魯凱族」。一般而言,魯凱人用國語自稱族群名稱時會用魯凱族,但若用母語自稱時不會用 Rukai,而是用Ngudradrekai(巴清雄,2004)。

馬淵東一(1953)認為「魯凱族」的族稱範疇合併了自稱魯凱者(Rukai proper)及位在其北方的下三社蕃。雖然馬淵依客觀的文化相似性將兩者合為一族,但他指出自稱魯凱者之間可辨認出較濃厚的「同類意識」, Rukai proper 和下三社蕃之間的「同類意識」很稀薄,似乎不比整個魯凱族和北部排灣族之間的同類意識來得大。然而魯凱族的認同超出拉瓦爾亞族與布曹爾亞族以外多少範圍的排灣人,是件曖昧的事。再者,拉瓦爾與布曹爾二群除了魯凱族之外,並不把包括東、南部排灣族在內的整個排灣族算在 Katsarisian之內。此外,魯凱和排灣二族酋長家間的婚姻關係無遠弗屆,但聚落之間的對立嚴重,無法形成持久性結合,他們的地理知識亦狹小,缺乏醞釀成族群意識的條件。因此,馬淵東一認為Katsarisian是半地理、半族群的名稱,指的是文化類似且距離己聚落不太遠的山地居民,以別於平地居民,但其所指範圍並不明顯(馬淵東一,1953)。由此可見,日治時期及其之前,在主觀的認知層面,自稱Katsarisian的人群(拉瓦爾、布曹爾、Rukai proper、下三社)彼此之間僅是「族裔泛類」,而未形成「族裔群體」。據馬淵的調查,魯凱、拉瓦爾、布曹爾均是含有濃厚同類意識的自稱,這三群人之間的同類意識比 Rukai proper和下三社之間來得大。但因移川等(1935)認為拉瓦爾、布曹爾和其他排灣除了自稱不同之外,文化和語言的相似性足以分為一族,而同歸於排灣族。Rukai proper則因語言與排灣族差異較大,且排灣人多不懂魯凱語,因此移川等將魯凱族獨立出來。雖然下三社和Rukai proper 的語言亦不相通,但移川等認為兩者文化相似,勉強可分為一族,而同歸於「魯凱族」。日治時期學者的族群分類過程顯示,族群分類包含了學者的人為建構成分,依相異的分類標準,「澤利先」或「魯凱」在不同的分期中,被賦與了獨立或亞族的地位。

魯凱族被定義之後,族人的族群認同經歷了重新認識、重新建構的過程。即使被分至同屬魯凱族,下三社群和西魯凱群彼此間卻存在著迥異的族群意識。

茂林、多納、萬山三社的語言、習俗與其他的魯凱族有顯著的差異,但其程度並不如下三社與鄰近的南鄒族和布農族的差異那般顯著,因此被歸類於魯凱族的一支。不過雖然將此三社合併稱作「下三社群」,三社之間亦有差異,因此是否能將其視為一個部族,仍有疑問。使用「下三社」的名稱其實是為了方便而將三社包含在此富有地理意味的名稱內。雖然,此三社的自稱,在茂林是Katsarisia,在多納是Katsarisian,在萬山是Katarisia,但這並不是單指下三社的名稱,同樣也指涉了魯凱、拉瓦爾、布曹爾及排灣(在下三社的地理知識中是北排灣的一部份)等,甚至,有時也包括了布農族、鄒族及Panapanayan族。因此,這是下三社蕃將周圍諸部族總括在內的名稱。三社之間則是以各別的社名Toruluka、Kungadavan、’Oponoho來稱呼彼此(移川等,1935)。而且,被學者歸為「下三社」的三個聚落語言亦不相同,亦無同類意識,和指稱此三聚落的稱名,因地理位置上,此三聚落位在荖濃溪下游,學者便以其對應於荖濃溪上游南鄒族沙阿魯阿群四聚落,將其命名為「下三社」(王美青,2003)。

以屏東縣霧臺鄉好茶村為例,魯凱(Kulalukai)∕排灣(Kubaputsulu)的對立現象乃基於好茶自我族群辨識的觀點,好茶居民認為魯凱人優於排灣人之處在於同族聚落間無獵頭之事,還屢次聯合對抗排灣族,但他們認知中的 Kulalukai 範圍並不包括距離最遠的下三社,在傳說和歌謠中雙方尚有相互獵頭的情形。因地理位置和語言溝通疏離,好茶或其他魯凱族直到最近在「族群」分類的影響下,才勉強接受將下三社納入魯凱族(許功明,1993)。臺東縣大南社的魯凱人,以無法用母語和茂林鄉下三社魯凱人溝通,表示不能理解為何下三社被劃歸為魯凱族(鄭瑋寧,2000)。西魯凱群和東魯凱群的魯凱族認同彼此為同一族人,只是喜歡爭辯誰從誰分出來的,而對下三社群則稱:「他們不是魯凱族的,分錯了。」鄰近的排灣族拉瓦爾群也常錯以為下三社是布農族,對這樣的說法,萬山人也不承認自己屬於魯凱族,被認為是布農族更覺得荒謬,所以希望茂林鄉下三社能自成一族(伍麗華,1999)。

西魯凱群語有一詞叫Suabudai,最初的含意為「住在霧臺境內的人民」,因當時沒有外族的人住在這裡,因此專指魯凱族。隨著外族的遷入,Suabudai 一詞的意涵也有了變化,至少包含三種意義:一、指霧臺聚落的居民,即住在今中山、岩板二巷的居民;二、指霧臺村,包括霧臺、神山、Kulunul 三聚落的居民;三、指霧臺全鄉居民(石磊,1976)。日治時期學者所創造出的「下三社」稱名,經由中文著作的引述,成為茂林鄉居民用來區辨茂林鄉與其他魯凱族的標誌。幾位本地牧師告訴族人在日治時期學者的族群分類中,茂林鄉被稱為「魯凱族下三社群」,使得年輕一輩、受過較高教育的知識份子認知到「下三社」的稱名。透過各種集會,地方幹部將此稱名灌輸給居民,由於茂林鄉居民本來就一直認為自己和霧臺、臺東的魯凱族有所不同,甚至不認為彼此應被歸為同一族,因此很快地接受此一稱名。外來訪客詢問茂林鄉居民是否為魯凱族時,居民們的反應通常是同意自己是魯凱族,但隨即強調語言和歷史記憶的差異,並以「下三社群」稱名來支持自己的說法。長年在外生活和工作者,較少接受地方上的資訊,因此僅知道自己是魯凱族。近年來,觀光環境提供了當地居民自我表述與再現的機會,他們透過界定我群稱名,及擇取出代表我群的文化表徵,試圖建構聚落之上的「下三社群」認同。但又認為「下三社」是外人所加諸的稱名,代表性有待商榷,目前的共識是,各村的自稱—Torlukan(茂林)、'Oponoho(萬山)和 Kungadavan(多納)是祖先所流傳下來最根本的認同,各村口語上以此作為我群稱名,文字上則仍以「魯凱」作為漢譯稱名(王美青,2003)。

東魯凱人自稱su-Taromak,意指「居住在大南的人」。移川子之藏等蒐集魯凱族各社的創生與遷徙傳說,指出大南社是目前西魯凱族諸部落(包括霧臺、好茶等)的起源地,可能是魯凱族最古老的族社。魯凱人自稱其祖靈居住地為Kaliala,附近有 Daloaringa、Tiadigul(位於當時大南社,即小鬼湖)與 Varckovok 等三座湖泊(移川等,1935)。大南社的祖先的創生地在Bayu 湖附近,社中最大貴族Labarius祖先住在此地,約在1553年時建立大南社,約1593年遷移至小鬼湖西北方的肯杜爾山,其後沿著大南溪一路往下遷移至中游。其概念中的東部地區北起新武呂溪,南至大竹高溪。1713年遷移至卡帕里瓦(Kapaliua)舊社(曾振名,1991、鄭瑋寧,2000)。自認為東部地區最早的住民,比卑南族、阿美族、排灣族、布農族為早。達魯瑪克和鄰近卑南族的關係,均溯自傳說時期,兩族說法有不少共通之處,兩族之間有相互通婚的情形。與西部隘寮溪流域的魯凱族之間,由於同族緣故,雖距離較遠,通婚仍相當頻繁。與濁口溪流域的多納之婚姻關係,多透過Kinjaraon和排灣族的拉瓦爾亞族進行,是間接而短暫的。與萬山雖有往來,但未留下詳細資料。達魯瑪克在北方擁有內本鹿中央與下方的廣大獵場,曾和晚來的布農族有過征戰,最後以布農族向Taromak繳交地租的方式解決。和東部地區的排灣族之間,屢有征戰。Karakaran(臺東縣達仁鄉介達村)為抵抗達魯瑪克,而至達得樂(Dadel屏東縣霧臺鄉大武村部分村民原居地)招來魯凱族,形成Marudup聚落。後來由於達魯瑪克和太麻里溪流域的排灣聚落婚姻關係日益頻繁,征戰的情形漸緩(移川子之藏等,1935、喬宗忞,2001)。

大正15年(1926)至昭和3年(1928)之間,推行「集團移住」的聚落遷移政策,將全村遷至卡帕里瓦下方利嘉溪畔的比利良(Ilila)。同時,日人引進水稻耕作,臺東縣金峰鄉嘉蘭社的排灣族人至大南社耕作水稻,太麻里一帶移民稍晚亦遷移至此,這些新移民多半聚集在聚落中較為邊陲的地區。昭和16-17年(1941-42),日本政府繼續執行移住政策,將主要是卡帕里瓦的居民遷移至東園(Avinga),以便就近照顧水田。民國34年(1945)之後,大南社的魯凱人繼續向利嘉溪下游山谷平原區域開發,陸續遷至現居地。同年夏天颱風來襲,豪雨強風沖毀大南溪北岸的20多戶家屋,災後居民被安置在蘇巴揚(Sasoaca)(移川子之藏等,1935、曾振名,1991、謝繼昌,1965、鄭瑋寧,2000)。民國50年代,大南最大的貴族家Labarius與幾位長老認為同一地區不應存在兩個不同的聚落,於是召開貴族會議,決定燒掉排灣族的會所,而引起雙方的械鬥。後雙方協調,由貴族代表參加對方的小米共嘗儀式才平息爭端。其後,排灣族後裔未再建造新的會所(鄭瑋寧,2000)。

西魯凱的諸聚落中,吉露的起源傳說與其他聚落均無關聯。吉露人不認為祖先由其他地方遷來,而只有外移成為其他聚落之祖先,如Tropon為Maka(茂林)的始祖之一,Kaporoan則是遠赴臺東,成為呂家的祖先之一。達得樂位在隘寮北溪上游,Bayu溪和Chagaraus溪匯流處之西的下游。達得樂原佔有相當廣大的領域,西起吉露,東至達魯瑪克,南到聚落本身,北到排灣族大社聚落。但因霧臺聚落人口增加,不斷向外擴張,達得樂屢次戰敗,失去土地,同時婚入霧臺的貴族常帶走土地,領域便漸漸變小。有婚姻關係的吉露和萬山也經常來犯,甚至遠方布農族郡社群也來侵犯,達得樂元氣漸傷,加上又有十戶居民移住Marudup,使得達得樂變成一個小聚落(移川子之藏等,1935、喬宗忞,2001)。

舊好茶(Kachapong)位在霧頭山西側,北大武山對面,隘寮南溪北側,確切地點為屏東縣霧臺鄉井步山(昔稱阿緱富士峰)南方斜坡上,聚落坡面向東南,標高1000公尺,北距霧臺村10公里,東距其子社Adiri村約9公里,向西約19公里可達平地水門村,南方則和排灣族重要聚落高燕、筏灣、瑪家等遙遙相對。為魯凱族西魯凱群(隘寮群)大部分聚落的母社,霧臺和阿禮均由舊好茶聚落遷出,對西魯凱群而言,舊好茶具「本家」地位。德文、金斜路灣社(Kinjaroan)、上排灣聚落(Paiwan)等與拉瓦爾群混居的部落均從霧臺遷出;大武村東川(Tamarakao)則自達得樂遷出(移川子之藏等,1935、喬宗忞,2001)。好茶聚落約於民國66年(1977)自位在隘寮南溪北側的舊好茶舊址,遷至今屏東縣霧臺鄉好茶村。村人稱原址為舊好茶,現址為新好茶(許功明,1993)。

日治末期,日人將原住於大武現址的居民遷至屏東縣三地門鄉的青葉村(Auga),目前的居民昭和18年(1943)左右自更深的大武(Labuan)和Kabariban聚落遷出,距現址約20公里。村民習稱現址為新大武,大武原址為舊大武。其他村的族人仍沿襲舊名稱,稱大武居民為Labuan,而村民亦以Labuan自居(喬宗忞,1990)。

魯凱族下三社群的來源十分多元而異質,包括位在其西方的平埔族、北方的沙阿魯阿人、東北方的布農族、東方的卑南族和魯凱族達魯瑪克聚落,以及南方的魯凱族西魯凱群和排灣族等,茂林甚至還有荷蘭人的後裔。過去下三社群並不是一個族群的型態,而是各自獨立的聚落,聚落之間由於語言不通,或為了爭奪獵場,可能相互為敵。有時鄰近聚落之間為了增強實力,共禦外侮,或為了覓得更好的生活環境,便會相互結盟,共同組成一個新的聚落。據多納居民解釋,多納聚落廣納異族的原因即在於,多納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因聚落人數稀少,必須透過與鄰近幾個小聚落結盟,以增加人數,壯大實力。

下三社群並未歷經大規模的遷移,自17世紀起即以今茂林鄉鄉境為主要聚落所在地。不過,雖未經大規模且長距離的遷徙,茂林和萬山兩聚落在二十世紀遷村之前,各有一段更早期的移動與匯集的歷程。未遷村過的多納聚落,早期也是由其他聚落人群陸續集聚形成的。此外,過去下三社群三個聚落—茂林、萬山、和多納,因所處地理位置和活動範圍,各有與其互動關係較為頻繁的族群。

茂林早期的活動範圍遠達西部平原,因此和西拉雅與大武壠等平埔族關係密切。在小島由道(1920)所蒐集到的口傳資料中,茂林聚落和大武壠人彼此認為對方是從自己分出去的族人;馬淵東一(1954)所蒐集到的資料和當代多納報導人的想法,則呈現出茂林聚落和大武壠人曾有租佃關係。而沙阿魯阿人在東遷前的活動範圍亦與茂林聚落重疊,因此兩者之間關係密切,曾相互通婚(移川子之藏等,1935)。此外,馬淵東一的版本和「太陽之子」的傳說均顯示出,茂林甚至有一貴族頭目家系來自多納。在今日下三社人的眼中,茂林和多納的關係也是比較近的,至少語言相近,而茂林和多納的人均認為萬山的語言非常難學(王美青,2003)。

萬山聚落早期分佈在北方和東北方的馬里山及內本鹿山山麓一帶,後來因布農族郡社群移入該地域,造成兩者之間關係密切。萬山和南鄒沙阿魯阿人因為獵場相近,兩者之間往來頻繁。傳說中萬山聚落另有一群人翻山越嶺到了東部,成為今日卑南族的初鹿聚落(移川子之藏等,1935)。萬山聚落於民國45年(1956)從馬里山遷至現址,村人稱原址為舊萬山,現址為新萬山。茂林聚落在二十世紀初,被日本政府遷至現址,村人稱原址為舊茂林,現址為新茂林(王美青,2003)。

多納四百年前即在現址附近生活,因地緣關係,與排灣族拉瓦爾亞族、魯凱族的西魯凱群、及卑南族等均接觸頻繁,相互移居或通婚(移川子之藏等,1935)。小島由道(1920)蒐集到的口傳資料還顯示,六龜地方的大武壠人相傳他們有一部分族人往山上走,成為後來的多納和茂林。

東魯凱部落

部落名

說明

卑南鄉達魯瑪克部落(Taromak

東興村原名大南村,是臺東唯一的純魯凱族部落。大約410年前,部落在大南溪上游支流烏爾托博哈溪東岸一處叫做「基那多歐羅」的山腹,後來因為人口增加,山田喪失地力而數度遷移,清朝中葉來到大南溪上游建立「卡帕里瓦」部落,清末稱達魯瑪克為「大南社」。大正15年(1926)日本政府將達魯瑪克東遷至兜(Doo,大南水力發電廠上方)與比利良(Irila,大南水力發電廠下方),臺灣光復後因交通因素遷到對岸的東興村現址。民國58年(1969)中秋颱風夜,大南發生大火,部落內大部份茅草屋全毀,村民生命財產損失慘重,重建後因「大南」與「大難」音似,改名為「東興」。

民國34年(1945)部落內部份民房遭洪水沖毀,有族人遷至利嘉溪南岸,建立蘇巴陽部落。

金峰鄉新富社區魯凱族部落(Ngudra-drekai

新富社區的魯凱人是由屏東縣霧臺鄉好茶、佳暮、阿禮、霧臺等地於民國40年代分批遷居此地。屏東魯凱人與本地早有歷史淵源,遷移當初,好茶居民來臺東地區覓地移居,曾到太麻里、知本等地踏查,經族人考慮並徵得當地頭目的同意後,決定遷至現址。

金峰鄉正興部落

部落在太麻里鄉大王村,民國50年( 1961 )從屏東縣霧臺鄉舊好茶遷入,其餘村均為排灣族。

西魯凱部落

部落名

說明

三地門鄉

青葉部落(Talamakau

青葉村在三地門鄉的西北隅,村境由東北斜向西南,地勢東高西低,呈狹長狀。昭和年間以前,村境內無任何村社或部落分布。昭和6年(1931)前後,在日警輔導下,將今霧臺鄉大武村東川巷Talamakau部落魯凱族人遷居至此,成立阿烏社(Auba),設阿烏駐在所,臺灣光復後以駐在所轄域獨立設村,以社名音譯名為阿烏村,民國65年(1976)改為青葉村,為三地門鄉內唯一魯凱族人部落,社區內以魯凱族語為主要語言。

青葉位於青葉村西南,為一棋盤狀、街道整齊的集居型社區,地形上屬於龍母拜山西南麓的一處平坦臺地,海拔高度約200公尺。居民除自大武遷入外,少部分來自霧臺鄉佳暮、霧臺及好茶等村。

三地門鄉德文村相助巷、北巴巷

由霧臺鄉伊拉、阿禮、佳暮遷來與排灣族混居。

三地門鄉三地村

昭和10年(1925)將排灣族人遷移到三地現址,後陸續有筏灣、好茶魯凱族人遷入並安置在第2鄰部落入口下方。

霧臺鄉谷川(伊拉)部落

谷川位在隘寮北溪畔,海拔約300公尺的河岸坡地上,是進入霧臺鄉的第一個部落。谷川古名為Kurhengre ,很久以來便由 Abalhiusu 家族所統治,現今名義上由神山大頭目 Dumalalhathe 家族所轄。現今的谷川部落居民在昭和15年(1940)的集體移住計畫下被迫遷往今三地門,直到民國44年(1955)才遷回現址。民國98年(2009)遭莫拉克颱風重創,10多戶被土石流沖毀,民國100年(2011)有22戶入住長治百合園區。

霧臺鄉佳暮部落

佳暮村位在霧臺鄉西北隅,南北狹長,東及西以大母母山向南延伸的兩道山稜,地勢大致北高南低。

佳暮在佳暮村南部,隘寮北溪右岸與其支流德文溪會流點北方,海拔約450公尺的緩斜坡地上,與霧臺鄉神山部落隔溪相對望。佳暮部落分成新、舊兩社,相距不遠,但目前所謂的新舊佳暮在時間先後順序上正好相反,新佳暮是200多年前霧臺頭目的長子因為違反禮俗娶了一位平民的女兒,只好把頭目之位讓給自己的妹妹,然後與妻子搬到新佳暮,生了四個兒女,之後又有一戶頭目的親戚遷到佳暮,組成了佳暮部落。90多年後,因新佳暮人口增加,耕地不敷使用,一部份村人再搬到對岸的台地另建舊佳暮,居住至今。

佳暮部落和霧臺及神山部落有血緣關係,霧臺人稱神山人為「住下面的人」,神山稱霧臺人為「在上面的人」,神山人稱佳暮人為「在田裡的人」,佳暮人稱神山居民為「在家的人」。民國98年(2009)遭莫拉克颱風重創,三分之二居民被迫遷到平地,民國100年(2011)有55戶入住長治百合園區。

霧臺鄉神山部落

神山部落為舊霧臺部落的擴散,位於山腹中央圓型台地,為霧臺鄉鄉治所在,當地稱下霧台。

霧臺鄉霧臺部落

相傳200多年前舊好茶有兩兄弟來到Kavudathane定居,Kavudathane意為「真正的霧臺」,地點在今霧臺村上方,因居民增加部分族人遷到部落下方霧臺現址,稱之為Vudai(霧臺)。

霧臺鄉吉露部落

吉露位在隘寮北溪左岸,井步山東北,海拔約1000公尺,是最古老的魯凱族部落之一。Kinulan的起源傳說與其他聚落均無關聯。Kinulan人不認為祖先由其他地方遷來,而只有外移成為其他聚落祖先。吉露於戰後設村,取日文キヌラソ音譯為「去怒」,民國56年(1967)黃杰將其改為「去露」,後部落決定改為吉露,民國98年(2009)遭莫拉克颱風沖毀地基,全村必須遷離,民國100年(2011)有39戶入住長治百合園區。

霧臺鄉大武部落

大武村位在霧臺鄉的東北方,是霧臺鄉面積最大的一村,大部分地區為林務局林班地,東為中央山脈主脊上的王霸邊浦山及拜燦山等,屬於隘寮北溪及其支流來布安溪、巴巴那班溪流域,地形崎嶇、缺乏平坦地。大武村有東川巷(上大武,Daramakau 達拉馬考)、小山巷(下大武)兩個部落,鄰近大武村與吉露村村界。

部落原在神趾山南方的隘寮北溪河階台地上,到達達拉馬考之前,曾遷徙到佳暮社南方溪畔,隘寮北溪源頭處的原始林中,因為在森林中耕作時經常受到布農族郡社群和茂林鄉下三社群的襲擊,而且人口增加、耕地不足,大約300多年前遷到達拉馬考,分成達拉馬考和東側的得澇兩社,100到150年前,得澇社因耕地不足,與同為親族的達拉馬考合併為一社,臺灣光復後往下游遷徙到現址,改名為東川巷。東川巷即上大武,位於隘寮北溪上游右岸支流左岸標高約500公尺的平坦臺地上,因為位在溪之東岸而得名,與小山巷隔溪相望。

小山巷又名下大武,地名小山可能因部落所在地地形而得,位於大武村西南隅,隘寮北溪上游右岸的平坦臺地上,隔Tamalitan溪與東川巷相對,是由舊得澇部落及一部份「來噴」部落族人組成,後者原本住在茂林鄉舊萬山附近,因為常缺糧且受到來自臺東新武呂溪的布農族郡社群襲擊,300多年前,遷居到隘寮北溪上游與其支流巴油溪會合處東北方,臺灣光復後與達拉馬考遷居到下游。

霧臺鄉阿禮部落

阿禮村位在霧臺鄉中部,面積廣大,地勢高而位置偏遠,大部分地區為山巒起伏的山地,地勢以東及東南較高,向西北方的溪谷低降,隘寮北溪支流喬國拉次溪及哈尤溪等分布於全境。

阿禮部落位於魯凱族傳統領域第一高峰霧頭山山腳下西面坡地,霧頭山山頭狀似獵具—長矛Idiri尖刃處,Idiri 與Adiri 諧音,故以Adiri為名。另一說是先祖發現這片依山傍水的美地,不禁讚嘆:Tadidirivane(令人流連忘返),Adiri為其簡稱。阿禮部落因土地不足擴展為兩區,民國98年(2009)遭莫拉克颱風重創,撤至中央廣播電臺長治分臺,民國100年(2011)有73戶入住長治百合園區。

霧臺鄉好茶部落

好茶村位於霧臺鄉西南隅,是霧臺鄉唯一在隘寮南溪流域的村落,全境地形由井步山、霧臺山、北大武山向隘寮南溪溪谷低降。

好茶原稱Kochapongan,清代文獻中記為加者榜眼或加婆敢,國民政府音譯為好茶,今多譯為「古茶布安」,是西魯凱群原始聚落的主幹,霧臺、阿禮等部落皆由其分派形成,其歷史背景和文化傳統,在霧臺鄉各村中都佔有極重要地位。Kochapongan的原義不詳,或稱是好美好美的地方。新好茶位在隘寮南溪下游右岸的河階地,距水門11公里,標高約230公尺的河岸低地,民國63年(1974)村民大會通過,66年(1977)屏東縣政府核准,於同年11月起至12月中旬由舊好茶拆屋搬家遷村於現址,本是舊好茶通往水門道路的中點休息站,倚山面溪的狹小平坦地,在村後斷崖之上便是排灣舊社Balailiulu,此處是好茶疆界最西的邊陲地帶,隔河與瑪家村為鄰。新好茶社區房舍、巷道整齊劃一,舊好茶極為困難的對外交通、供電、電話、教育、醫療等現代生活問題陸續得到解決,最大的缺點是沒有足夠的耕作地。新好茶在民國98年(2009)的莫拉克風災中,除長老會教堂外,所有住屋都被土石流淹沒,民國100年(2011)全村遷入禮納里瑪家農場。

長治百合部落園區

位於長治鄉、內埔鄉及麟洛鄉等平地鄉鎮交界地帶,莫拉克風災後,受災嚴重的魯凱族好茶、阿禮、吉露、佳暮、伊拉部落及排灣族達來、德文部落集體遷移到山下佛教慈濟基金會援建的長治百合永久屋基地。

瑪家鄉三和南村美園部落

居民多由好茶、阿禮、佳暮、吉露、霧臺、萬山的居民移住。位在隘寮溪左岸,舊麟洛溪上游河灘地。

禮納里部落

民國98年(2009)8月8日莫拉克颱風侵襲臺灣,大雨造成三地門鄉大社部落、瑪家鄉瑪家部落、霧臺鄉好茶部落被納入危險區域,民國100年(2011)陸續將部落居民遷移至屏東縣瑪家鄉北葉村臺灣糖業公司所屬農場,取名為「禮納里」,意指為「我們一起走,大家一起往那兒去的地方」。禮納里包含三個部落的居民,各部落仍分屬原來的行政村,依其原籍分屬於三地門鄉、瑪家鄉及霧臺鄉。

下三社群部落

部落名

說明

茂林區茂林部落

茂林村在茂林鄉西部,是鄉公所所在地,茂林村被荖濃溪上游的濁口溪一分為二,北方處於網子山系、真我山系西側,尾寮山系北側,山多平地少,只有中部濁口溪河谷谷地較為平坦,茂林地名由來一說是為紀念光緒6年(1880)開山的清軍統領陶茂林,一說是紀念辦理地方自治有功人士陳茂林

日治時部落位於美雅谷大瀑布上方深山內,俗稱舊茂林,魯凱族語是「得勒樂卡」(Toladeka)。因舊茂林位置偏遠,交通不便,為方便統治與管理,昭和15年(1940)日本人將村落遷至濁口溪右岸現址。臺灣光復後地名由日文轉譯為瑪雅,民國46年(1957)改為茂林。

茂林區萬山部落

萬山村在茂林鄉中部,東與多納村為鄰,西與茂林村相接,萬山舊稱萬斗蘭或是萬斗籠,光緒年間盧德嘉所著的鳳山縣采訪冊即有「萬斗籠」的記載,一直沿用到日治時期,萬山之名即由「萬斗蘭」而來。乾隆5年(1740)時萬山部落祖先居住在Dapunungo(搭潽弄鉤)或省略第一個音節稱Punungo(潽弄鉤),位於高雄桃源區邦腹溪上游寶山附近。先民曾與布農族、南鄒族通婚,語言不僅和霧臺的魯凱族相異,甚至跟同鄉的茂林、多納兩村亦有不同。民國45年(1956)遷於現址。

茂林區多納部落

位於荖濃溪的支流濁口溪支流濁泉溪南方,京大山北麓的傾斜台地上。舊稱敦仔、屯子、墩仔等,多納居住地未經變遷,日治時代名之屯子社,國民政府來臺後改名為多納村。多納是茂林鄉最深山的村落,保存魯凱族文化最完整的部落。石板屋、石板雕刻隨處可見,部落後下方一塊平坦的耕地,是村民種稻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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