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izas,Quizas,Quizas

這是一首歌。

假使你曾和我一樣沉湎於《花樣年華》，一定對這首歌不陌生。

每當旗袍咬合著蘇麗珍的纖腰，

細數曖昧欲清的眼神交換，

感情的躲藏，

愛的節制，

這首歌的伴奏就開始了。

初始只是淺淺掛心，此後反覆思量，竟由衷生出一種渴望。

想知道究竟 Nat King Cole 在唱什麼？

之後，一次報紙上碰巧讀到了完整的中文歌詞，

不得不，眉頭升起淡淡的驚喜。

Quizas，西班牙文，意思是「或許」。

歌詞裡頭提出了一大堆的問題，時地物的探知詳盡，

何時？何地？你，或者我，還是他？

卻都被一句又一句幾近頑皮的Quizas,Quizas,Quizas給嬉笑而去

這真是多麼可惡卻又引人愛憐的回答啊！

假使哪一天有人問是否愛情，

我是否可以誠實回答Quizas，然後你必將感覺到有漣漪劃過你心口。

一種顫動，情牽，無依。

（二）

最近我時而聽到愛情，

小布擁有我一直想看卻又缺乏勇氣去捧讀的蒙馬特遺書。

我蠢蛋的問著小布，為什麼邱妙津要自殺？

而小布給我的答案遠遠超乎我的預期：

珊珊，那是因為邱妙津的終生信仰是愛。

假使有日，這個信仰一旦不在，那她之於這世界也就不具有意義了。

當下，我有點心虛的看著電腦櫃上那本桃紅書皮的《流離》。

身體因此變成一瓶水，有淚在裡頭碰撞，卻礙於瓶口狹窄無法濺出。

王宜君所著《流離》，裡頭主要所描述的，是人際關係一再的疏離與重建，

一般世俗所以為，重建之前得帶來破壞，

然而她每一回的人際關係的重建卻是為了下一次更大、更悲壯的破壞。

她裡頭有一篇《唯一》，

最後一句話是

一生只過一種生活。只信一種宗教，只守一個原則。只活一個樣子。

只愛一個人。

我曾告訴友人邦邦，一生只愛一個人，如斯言語，實在太濫情，

之後我一再的揣摩她的心思，以及她自殺的理由，才驚愕原來我大錯特錯。

她很專情。

她所過的生活，信仰的宗教，原則，以至於樣子，都是以那個人為中心打轉。

當依戀變成桎梏，溫柔反而成了傷害。

是否愛死了，兩人才能得永生。於是她以跳樓，一個果斷的躍身。

至於她作品集的第一句話：獻給我摯愛的父母。

恐怕已經是一種預告。

pic:《流離》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