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將結束了，今年乖乖守著家園，沒有四處趴趴走。

倒是某次搭火車去大姊家探望養病的媽媽，受了擠車之苦。

當天早上，我和兒子上火車還能撿到位子坐，然後是每過一站乘客逐漸增加，最後連走道都站滿旅客，等到我們該下車時，才知道什麼叫[水洩不通]。

車上的廣播器宣告火車即將進站，我們速速起身，煩惱立刻來到，想像得到嗎?站客擁擠得無法讓出任何空隙容我們移動，更糟的是，除了我們母子二人，似乎無其他人要下車，擋在前面的一推人，你看我我看你，堅力不動。怎麼辦?車站已經在望了，我突然領悟必須孤軍奮戰的重要。

我一急，忍不住高聲叫喊並指揮擋道人眾:[讓一讓，我要下車了。..你們四個先站進來(莒光號的兩排座位間的空間，可容四五人站立)，你趴在椅背上(走道上的站客)，你後退一點(另一邊的站者)，..]

還好陌生旅客無意見地配合我的調度，馬上移動，好不容易喬出一點小縫隙，我快速把兒子塞進去，我緊跟其後，就這麼一面推一面擠，嘴巴不停叫:[讓一讓，讓一讓，我要下車。]如擠牛奶般一分一寸往外移動，行進間，只顧著是否出得去，拼命地擠推，不小心踩了幾隻腳背，嘖聲傳入耳，緊張中沒忘了基本禮節，幾聲的道歉，終於來到門邊，火車已靠站停妥了。

可是，門邊的情況更是一團亂，門邊擠著五、六個人嚷叫道:[動不了了，你們上不來啦!去其他車廂看看。]月台上也五、六個人霸著車門，硬想往車上插一腳，他們也叫喊:[你們往後退一步，就可讓我們上去了嘛!]

上下兩方吵嚷聲遮掩我的叫喊，我更急了，只擔心火車開動了，我們還在車上。

兒子也很緊張，他回頭對我說:[怎麼辦?出不去了。]

我再次提高聲量:[讓一下，給我們先下車。]

奈何雙方人馬堵住門口，正上演熱鬧的口舌之爭，誰也聽不到我的聲音。外面氣溫涼颼颼，我夾雜人群中，已是滿身冒汗。

就在我們母子幾乎要被迫棄甲曳兵之際，身後傳來渾厚男聲，他的音量足以壓制眾雜音:[前面的人先下去，有人要下車。]

我趁便也加一句:[你們先讓開，我們要下車。]

那麼瞬間，吵聲嘎然而止，有的回頭找聲源，有的閃一邊，有的跳上月台，人牆已然明顯鬆動讓出小道，兒子抓緊時機趕快往外竄，不小心撞擊一位閃避稍慢的年輕人，年輕人[唉呦]一聲，我補上幾句[對不起]，同時抓住他的手臂，避免他跌向月台。

短短幾公尺的距離，費盡全身力道，終於站上月台，一陣清涼撲面而來，全身頓感舒爽。

其實，好幾節車廂的莒光號，並非節節乘客擠滿，我就不明白，為何就是有人想不開，非上人多的車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