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文章   峰迴路轉

話說安家牛兒子，大一成績「不過爾爾」之後，入讀不怎麼熱門的科系，理所當然。我是個生意人，講究務實，從小看牛兒子一路牛著長大（各方面彈性不大），當然很知道，天生性格如此，他應該不是做生意或當政客的材料。

中學時期選擇方向，他自己說，數理化方面較強，但物理是他較弱的一科，工學院恐怕不是好選擇。加上牛兒子非常不喜搬家（這一點我得承認是被我嚇壞的，光是小學讀了三所，搬家過程包括更換國家、更換語言），溫哥華又不是個工業興盛地區，所以中學同學對工程科系比較有興趣的，多數跑去多倫多大學，一方面也是為了未來就業機會較多。比擬於台灣，溫哥華像台中，多倫多像台北。於是，兒子和我一致同意，讀理學院吧！我向來是個自由派，對於順應天生秉賦，應該因材施教的觀念，深信不疑。

升上大二之後，我對兒子說白話，「依你的個性，讀了理學院，最好乖乖認命，一定要讀研究所，拿個博士應該是必然，野雞大學不能考慮在內，要申請一流大學研究所，大二大三成績至少必須八十分以上。」兒子經過了大一升大二的驚嚇之後，倒也乖乖稱是不敢反駁。言猶在耳，牛還是牛，兒子依然故我，課照上，書照讀，球照打，義工照做，時間到了上床睡覺，從不熬夜。咦！這行嗎？我看在眼裡，憂在心裡。憑良心講，我沒有一絲一毫「父以子貴」的期望，我只擔心，萬一牛兒子讀不下去，或畢業以後找不到工作，變成理所當然、心安理得的啃老族，那我和老婆環遊世界的計畫豈不跟著泡湯？

大二期中考成績出籠，前三科捷報，都有八十幾，包括一向聽說最難的有機化學。才剛高興完，後兩科變成七十幾，唉！無論如何，總算比大一像話，爬進班上前半部。牛兒子這一點奇怪（還是我奇怪？），成績好，他不興奮，成績不佳，他也「還好」（最習慣的用詞），心情、生活平靜無波，日子一樣的過。

卑詩大學理工學院真的不好混，一個學期三個半月（9月初～12月中），各科考試不斷，小考無數不算，有些課程期中考還考兩次，即將來臨的期末考想必更是神經緊繃。成績一旦落入敗部（70分以下），可能就是準備被踢出去的預告。第二次期中考，兒子成績一飛沖天進入九十好幾（我問了才說的），說實話我聽了有點小激動，牛兒子卻連笑一個也沒，報告完畢，回頭走了。

養了一個牛兒子，日子難過，我緊張他不緊張。成績好，我高興他沒感覺，成績不好，我生氣他很快忘記，你說怎麼辦？所以我認命，資質個性天生，不可強也。我的觀念，親子關係略同夫妻關係，彼此尊重第一，千萬別以為他矮我一輩，別老是認為我過的橋比他走的路多，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有些時候得乖乖承認，牛兒子比我還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