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閹割國會：行政司法圍毆立法，民主瀕斷崖

今年二月，賴清德總統（左二）邀集五院院長會商國政，與行政院長卓榮泰（中）、司法院代理院長謝銘洋（右二）等人合影。 圖／總統府提供

中華民國憲法給的是五權架構下的立法院，賴清德總統要的卻是府院下的立法局；憲政民主給的是分權制衡下的國會，賴清德要的卻是行政獨裁下的圖章；人民給的是朝小野大的權力平衡，賴清德要的卻是集權集錢的完全執政；代表多數民意的立法院還想有所作為，雙少數的總統就挾恃行政與司法閹割國會。這是今日政治僵局與憲政衝突的根源。

五權分立下的憲政運作，行政、立法、司法既分工又制衡。國會通過的法律，行政院必須依法執行，如果認為窒礙難行，可以提出覆議，但覆議遭否決，行政院只能接受。行政與立法之間的意見衝突，可以聲請憲法法庭裁決；而憲法法庭的組成要件與評議決議門檻，則由國會立法制定，同屬重要的制衡機制。其實，按照憲法規範，雙少數也能運作，或者組聯合政府，或者誠懇溝通協商加上少數服從多數，政府仍可運行，民主憲政也可維繫。賴清德一定要整碗捧去，既不溝通協商，更要多數服從少數，當然處處撞壁翻車。

但賴清德卻開嗆「立法濫權，在野獨裁」，甚至痛批在野黨卡預算「有什麼資格談憲政」。暫且不論曠古奇聞等級的賴氏憲法學說，事實是，賴政府違法踰憲持續升高對國會的壓制，不僅行政院直接把立法院當塑膠，大法官也逕自撕毀憲法訴訟程序規範，並反過來指揮國會立法程序；行政與司法正在閹割國會。

這當然不是一夕之間突然爆發的三權大混戰。雙少數政府還沒上台，賴清德就召集綠委吹響反攻立院的號角，上任後更召喚青鳥包圍衝撞國會。隨著朝野衝突升級，賴清德征服國會的意志愈來愈強烈。覆議、釋憲、大罷免，成了賴政府唯一的執政方程式；不公布、不副署、不執行，不僅是賴政府對國會所代表民意的踐踏，更是對民主憲政的顛覆。

面對國會抗衡，府院用盡合憲的制度工具與違憲的政治手段，都無法讓立法院屈服，最後輪由司法奴僕上場。媒體報導，府院還請黨政高層關說拒絕違法評議的大法官蔡宗珍。如果屬實，這是總統級司法關說，操縱司法掩護行政，夾擊國會。蔡宗珍、楊惠欽、朱富美三位大法官守住了憲法的最後良心，謝銘洋等五個大法官卻拆除憲法護欄，以違法的「五人判決」侵凌立法權。「五人判決」模式還將繼續捍衛民進黨政權，五個大法官淪為府院禁衛軍。

執政者不願接受權力節制的心態，既是人性，因此必須透過定期選舉、分權制衡和平等參與等機制，來確保憲政民主；其中立法權的監督扮演重要的制衡者，司法權的裁判則是最後的護欄。但即使如此，民主政治仍然難以完全防杜民選獨裁或帝王總統的出現；如今司法自拆護欄，跪領權力聖旨，如果立法權也被收繳，民主憲政更難維繫。

被閹割的國會，不但民意被踐踏，更失去監督制衡功能，立法權變成連圖章都不如的裝飾。行政院選擇性接受合意的法律，不合意的法律一票否決；大法官還為行政濫權助拳圍事。當總統挾行政與司法圍毆立法，權力分立傾頹，制衡機制失靈，憲政民主崩塌，誰能拉住權力韁繩？誰能制止行政濫權？誰能遏止憲政獨裁？賴卓體制將如脫韁野馬般肆行擴權，但賴政府也將不再擁有人民授權的合法性與正當性。

朝小野大的國會結構，是人民對民進黨執政的警覺與制衡；大罷免大失敗，則是人民對民進黨選輸翻桌的不滿與警告。國會遭閹割，台灣被推向憲政民主崩塌的斷崖；這次，人民應該給民進黨政府怎樣的教訓？（系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