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小肉球在研究中國大陸的上訪制度,目前還沒弄清楚它到底是不是制度,如是制度則應有法源依據及運作章程。
期間,俺想起一篇美國《時代》雜誌的文章,讀後悲憫大生,搜遍台灣和大陸網路,發現無人將英文譯成中文,於是小肉球便自行譯出,粗糙處望社會大德見諒!
俺在讀英文時不禁哽咽,在自由世界,小民小婦若有不平,縱在人治世界去「上訪」鳴冤,只要努力,只要拼命按步就班走完陰暗的冗長隧道,總可以看到隧道盡頭的光亮。
在非自由世界,在一個極權世界,民主制度之萌芽必然經歷抗阻,願看倌與俺一般,能夠從悲憫中看到民主希望。
中國對於自由的幻想
(時代雜誌 Jan. 25, 2007 期號 HANNAH BEECH, "China's Fantasy of Freedom")
回想 2001 年,4 位農民跑到《時代》雜誌北京辦事處找我,他們全都身穿新襯衫最最令我印象深刻。幾個男人手掌長著厚繭,指甲縫積滿污垢,亟力想摻合到衣著光鮮的首都人群裡。但您只要瞧上他們一眼,便可以看出他們仍是貧苦農民,勉強穿上不熟悉的城市衣裳,身上新襯衫的同處竟清一色地同打著新摺痕。在我們談話的整個過程中,有個叫做梁俞民(音譯)的農民老是挼弄頸部,原來襯衫衣領下的硬紙板仍未除去,讓他挺不舒服自在。
當時的幾個禮拜以前,我去採訪一則關於中國農村選舉弊端的報導,已經和他們打過照面。北京大力鼓吹基層選舉的成功,美國前總統卡特也讚揚中國實施基層選舉制度。但是基層選舉進行多次,卻沒帶來真正的改革。我的這些訪客來自山東省東部的棲霞選區,1999 年村長(村主任)選舉選出 57 名村長,不過,共黨村黨支部和鎮黨委書記卻拒絕釋出權力,他們扣封住農民所謂的「印把子」和「錢把子」。一連兩年,民選的村長被鎖在村主任辦公室門外,57 名村長只好集體辭職。辭職後,棲霞一名官員告知《時代》雜誌雙方對立情況「已獲得圓滿解決」。
儘管如此,57 名村長中仍有 20 名不甘心,決意揭穿棲霞民主選舉的假象。他們開始調查所謂的地方貪腐和蒐集證據,他們說,他們能夠證明地方共黨頭目揮霍地方公帑,以民脂民膏花天酒地。之後不久,約十來名村長不但慘遭野蠻攻擊,而且家宅和莊稼都受到破壞。
2001 年 5 月,《時代》刊登我報導棲霞當局阻擋民主的文章。幾星期後,就看到這 4 名棲霞選區的村長跑到《時代》北京辦事處來找我,適逢我因事外出。一名助理見農民進來有些驚慌,火速通知我「好幾個農民指名要見你,他們好像嚇壞了,你趕緊回來見他們吧」。這 4 名村長用兩隻顫抖的手緊緊抓住茶杯,告訴給我棲霞的最新狀況:他們說,在我幾週前採訪過的幾人當中,3 人受到毒打,其中 2 人事後受到軟禁,第 3 人宋水德(音譯)──曾以 85% 高票當選村長──已經失蹤。這 4 人上北京是為申訴來的,要求中央政府幫助他們。不過,他們這趟長途跋涉算白費工夫,棲霞公安尾隨而至,幾天後在請願當局攔截住他們,把他們押返棲霞。回到棲霞之後,其中兩人給抓起來關了 38 天。到了 2001 年 12 月,發現宋水德被判處 8 年徒刑,罪名是闖入公家辦公室和盜用公帑。他提出抗辯,說他沒有行竊,案由所稱辦公室是他自己的村長辦公室。
從那年迄今,我和棲霞村長保持連繫,他們的景況是我了解中國實況的一面鏡子。在過去,外籍記者想喝咖啡,必須以行李箱偷帶研磨咖啡進入中國。相形之下,今天的我在中國生活可舒服的緊呢:我去星巴克咖啡店啜飲拿鐵咖啡,還有好多同好提供小道消息,告訴我在上海哪處可以買到義大利麵用香蒜醬的絕品。但是每隔幾個月,棲霞的村民會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他們那兒的最新消息,是他們時刻提醒著我:在中國咖啡廊和大理石鑲嵌的廳室之外存在著殘酷的現實。他們會告訴我,又有兩名村長被毒打成傷,其中一人傷勢十分嚴重,一條胳膊給硬生扯下,像條破爛布晃盪著。
棲霞村民一般都購買拋棄式電話卡,以免電話號碼給公安追查出來。他們打電話過來,話常常說到一半就因電話卡儲值用完而斷線。有時,我要等上好幾個月才等到下一通電話,因為他們必須存夠錢──和鼓足勇氣──才能再打電話告訴我更多的發展。兩年前,我在一場雞尾酒宴會上接到一通電話。我身邊圍繞著上海仕女細品香檳,還有男士討論著熱絡的上海房地市場。這一回,棲霞村民竟向我報告了好消息:宋水德提早出獄。「哈囉,講英文的記者」,他說,「我現在出獄了。」我告訴他,我聽到很為他歡喜──然後,我竟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麼。宋水德談了一下他村裏的天氣,說天氣冷颼颼的,不過,牢子裏更冷,冷到打哆嗦。
幾星期前,棲霞農民又再度和我連繫。梁俞民──就是 6 年前忘記除去新襯衫衣領硬紙板的農民),自殺了。這些年來,梁俞民一直呆在牢裏,還遭受毒打。他每次向一個公家單位求救都吃上閉門羹。梁俞民生前告訴友人,說他但願從來沒有參加什麼村主任選舉。他詛咒自己為什麼要受到村民愛戴,為什麼要被村民選上。這些凌虐一直持續,梁俞民看不到痛苦的盡頭,便告訴一個朋友他一定要想盡辦法讓它們停止。去年 11 月 25 日,梁俞民仰藥自盡。
是于寶鐘(音譯)──胳膊給廢掉的那名農民──告訴我梁俞民自殺的消息,我忍不住出聲對他質疑:村民們和我說話,是不是只會給他們添上麻煩。自從 6 年前我見過他以後,于寶鐘已經入獄服刑過一次。于寶鐘聽到我的問題,但還是繼續和我說著話。「我告訴你,講英文的記者」,他說,「他們對我們做的事情──我拒絕接受。就算還要花 10 年,或甚至 20 年──我會繼續奮鬥下去。」
*按:英文記者不好意思寫得太尖銳,她用fantasy一字,而且她的China泛指整個中國大陸(包括政府與人民)。若是俺寫,俺會把China寫成中共政權,把fantasy換成delusion(欺騙)。
- 1樓. Jacaranda2011/07/15 14:40不久前
澳洲媒體也做了若干documentaries,紀錄中國的一些政府在處理一些人民事務的粗暴近乎流氓的行為。今天才在加州的中文報紙看到江西一拒絕拆遷戶的一男子被推土機活活輾死,只剩下頭和一隻手臂(附有馬賽克的照片為證),政府利用黑道的做法,慘絕人寰。
我在九〇年初,也曾經在山東省的鄉下親眼目睹『公安即土匪』的實況,見:我那早死的堂弟。
謝謝 Jacaranda 引介該文--好文!!!!!
真高興澳洲來了妳,以前這裡有格友曾對小肉球說他們以為澳洲親陸,小肉球說不會這樣,現在海外華人中多了妳的聲音,在論中共上,能平衡一下。
小肉球 於 2011/07/16 05:55回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