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對辦公室流言有著莫名其妙的免疫能力？！當我後知後覺知道這件事之後，她已經不進辦公室了。我傳了一封簡訊給她，跟她說想請她吃頓飯，算是「謝師宴」。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人際關係上應有的禮數，還是感謝她對我工作上的指導，還是那兩株迷迭香所帶來的溫情，還是……，總之，我們敲定了飯局。在電話中，她還很客氣地說，在哪兒吃都行，即便在速食店都沒關係，她覺得「心意」最重要……。嗯，或許就是一份「心意」吧？！ 

那天是個豔陽天。陽光透過餐廳的玻璃落地窗灑進來，一切顯得明亮而開朗。我們還是維持著那份生疏的客氣，我不多問她為何離職，她也不會在我面前點破，僅針對她未來的工作談了一些。雙方生冷的對話就像剛從冷凍庫拿出來一樣，即便窗外豔陽也無法使其解凍退冰。 

總算捱到上甜點的時間。我倆拿著水杯輕觸，互祝彼此未來工作順利。清脆的一聲響總算化解了冰冷的氣氛，她的笑也總算輕鬆了下來。 

我陪她走到停車的地方。 

「你好像很喜歡喝茶？」她這麼問。我在辦公室中每天總是拿著一只蓋碗裝模作樣。 

「我有時候也喜歡去天母一家茶館，從那兒可以看到一些日式老房子的屋頂，風景很不錯。」 

「要不要再約她去那家茶館坐坐？」一絲念頭閃進我腦海。剛吃完午飯，再聊聊？我雖然還安排有事，但也不是這麼急迫。然而，兩人還能聊些什麼？ 

「那好，我們下次約在那家茶館見面，一言為定！」到了她停車的地方，我們互道珍重，並做了如此約定。 

這個約定一擺就擺了好久，直擺到永遠無法實現。一年之後再聽到她的消息，令人錯愕，一如當初聽到她離職的消息一般。她再次離開了。她的離開，依然是冷靜而孤獨。 

有些約定真的不能等啊！雖然總認為，來日方長；但豈知，世事難料？ 

她的離開，就像那兩株迷迭香的枯萎；逝者如斯，迷迭香濃郁的芬芳卻縈繞心頭，久久不散。 

我跟她並不熟稔，但對她的思念，一如迷迭香的花語：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