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枝招展的陽台上,經常有各種鳥兒光顧。那天,我正宅家百無聊賴時,陽台防護欄上突然飛來兩隻燕子,驚喜了我的眼睛。啊,春天來了,燕子飛回來了。
這是一對夫妻,我很肯定。牠們在我的陽台停停站站,東瞅西看,穿梭在花枝綠影裡,它們莫不是要在我家陽台上築窩。我的欣喜還沒有完,它們就飛走了,肯定是嫌棄樓房的陽台不安全?
這時我懷念起老家屋檐下的燕子窩了。小時候,每到春天,“雙燕飛來垂柳院”,我家屋檐下就有燕子來築窩了。它們飛來飛去的丈量比劃,最後選定即避風,又擋雨,陽光還可以斜斜地照進窩裡的地形,來不及洗去南歸途中的勞頓和一路風塵,馬上緊鑼密鼓開始銜新泥築窩。它那尖尖的小嘴一次只能銜一點點泥,要築一個窩,談何容易,前前後後要忙活半個月,新窩才能築好。那窩很漂亮很精致,只留一個小小的出口,看起來很安全。再銜些干草,把窩墊得軟軟的暖暖的。
看見燕子這麼辛苦地築窩,我想燕子對於家,肯定有很深刻理解。牠知道那是蘊藏愛情,孕育後代,溫馨小家所在的地方,所以一絲一毫馬虎不得。
窩做好,牠們常常站在枝頭,偎依在一起欣賞牠們的窩,悄悄的甜甜的呢喃。我聽懂了,牠們在說,快孕育我們的愛情結晶吧。沒幾天,就看見雌燕總是待在窩裡,雄燕在忙碌地找食物,把一條條肥肥的蟲兒喂給雌燕。媽媽說,雌燕在孵小燕了,我好奇而焦急地盼望著小燕快出生。
那天,雌燕和雄燕都飛出去覓食了,燕窩裡伸出幾只小腦袋,啊,小燕出來了!那毛絨絨的腦袋,紅色的小嘴,煞是可愛。我每天看著小燕的變化,看著看著,秋涼了。有一天早晨起來,突然不見燕子了,牠們到哪裡去了?在哪裡過冬?我擔心的要命。從此,我小小的心靈裝滿了惆悵。
後來在一本科普書上看到,在瑞士北部一個叫拔塞耳的城市,有個修鞋匠,名叫勒爾冬。有一年春天,他家屋檐下有一對燕子築窩,燕子飛進飛出,時間長了,與他建立了深厚感情。開始每年秋涼後,燕子都要飛走,不知去向。勒爾冬很擔心它們,就寫了一張紙條,“親愛的燕子,你是那樣忠誠可愛,請你告訴我,你在那裡越冬?”綁在燕子的腿上。第二年春天,燕子翩翩而歸,突然,他發現燕子腿上綁了一張新紙條。勒爾冬急忙取下來看:“這只燕子的冬天很溫暖,它在雅典脫文的家裡越冬。燕子另一方的朋友啊,你為什麼刨根問底地打聽這件事?”這個傳奇色彩的故事,啟發了很多科學家,他們也開始在秋涼的時候,給燕子綁上標志,這樣逐漸掌握了燕子遷徙的規律。
看了後,我才恍然大悟,知道了我家屋檐下的燕子是候鳥,秋涼時要飛到暖和的地球那邊去越冬。
燕子是懷舊的小動物,與人類最親近。它年年住進你的屋檐下,就會與你共歡樂。它來來去去地飛旋著,嘰嘰喳喳地唱著屬於它們的情歌。那婉轉的歌聲,如小溪潺潺,如泉水叮咚,如白雲掩月,如素蘭幽香,令你心動;每一個音符的短暫停留,是那麼的恰到好處,韻味深長,令你回味。
碧野藍天,春意芳菲,楊柳成蔭,燕子早已回來了。可惜我的樓房,沒有了“秋千慵困解羅衣,畫堂雙燕棲。”沒有了“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樹人家繞。”但燕子肯定還在我老家的屋檐下築巢,好久不見的燕子,留在了我童年的歌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