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在蟲鳴鳥叫中,靜靜地觀賞落日。
不知什麽時候,陽光灑落,從窗臺照進來,身後的斑駁,仿佛一米陽光的傳說。一直以為只有黑夜,才能給人以思索,落日的余暉,忽然安靜了一切。
時間,空間,錯雜出糾葛的人世間。所以才有,一眼萬年,一眼誤萬年。時常在想,前生來世,有著怎樣的一段愛恨情仇,今生今生,又會有怎樣的一段刻骨銘心。平凡如我,那戲文裏的段子,是不是只是一種無法抵達的奢求。
誰說,等。
偏安於命運的安排,可,不願再等待中蒼老了季節。夏日的色彩,勾勒出你的模樣。
落日,每天都有,獨缺,靜靜觀賞的心情。
第一天第一夜,懷念。
一炷香的時間有多久,煙霧繚繞,默念著某個名字。
香灰墜落,火星閃爍。有風吧,搖曳著一縷青煙,仿佛飄逸的裙擺。不同於寺廟的香火,那一柱柱高香,已負載了太多的寄托,連青煙,都沈重了幾分。
擺在眼前的飯菜,難以下咽,費力地咀嚼,卻嘗不到一絲的土氣息,泥滋味。誰人耳語,訴說著葡萄架下的誓言,驚擾了似睡非睡的人。冰冷的枕畔,尋找入眠的味道,伸出手臂,卻觸碰到墻壁。
是熏香,還是殘留的溫柔,昏昏睡去。
夢中猶見,小軒窗,正梳妝。
第二天第二夜,思念。
蠶寶寶在吐絲結繭,昂首揚尾,痛苦的傾盡體內的所有。
也許,對它們而言並不痛苦,而是一種解脫。排泄體汁,為自己編織一個溫室。想起了蟬,幼蟲要在土裏生活若幹年,歷經五次蛻皮,羽化成蟲,卻只有六十幾天的壽命。
那,能在人世間走這數十年,是不是要歷經百年甚至千年的蛻變?那,能在這數十年裏遇到你,是不是要歷經千年甚至萬年的參悟?那,能與你攜手一生,需要歷經多少?
就像,佛前,那盞青燈和那串念珠,祈福億年,才得以人間相會,共度紅塵。
佛,最有情,卻也最無情。
若,佛不渡我,我等自渡。
第三天第三夜,留念。
書架上的書落了塵埃,許久沒有翻動過了。
曾經最愛,揣測文字背後的心境,隱藏在字裏行間,浮現在紙面之上。讀著你的文字,卻不敢無端揣測,唯恐觸碰到什麽。只是,想著你是怎樣的姿態,怎樣地握筆,怎麽地塗抹著別字。
試圖模仿你的筆跡,試圖通過那一筆一劃看到你的內心。
與紙筆闊別多年,漸漸失去了識字的能力。
未曾謀面,先見字如面。猶記那時的小心翼翼,以及,按捺不住的欣喜。
某時,拿出那一頁頁信箋,輕撫每一個字。
會心一笑。
第四天第四夜,想念。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知道數次遠眺的山是巴山的時候,心頭浮現出這兩句詩。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人,像我此時,一邊遠眺巴山,一邊思索著這首詩的深意,一邊,在心底譜寫著念曲。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應該有不少這樣的癡人吧。
這座山,記載了我太多的回憶。那條條小路,應該還留著未經他人踐踏的足印。看著相片裏的笑臉,君問歸期,巴山夜雨。
還記得麽?預約某月某天去爬山。
不為拜佛求道,只去嘗嘗齋菜,品品佳釀。
第五天第五夜,掛念。
五天一瞬,五夜一夢。權當,癡人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