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 上 之 美 ───────***

在報章上讀了一篇蔣勳的「池上日記」，是他到池上鄉村駐村時所見所感的一份記錄。依他的文字和所貼出照片來想像池上之美，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清純美地。

鄉間田野再美，如今也很少有機會去體驗。小時在宜蘭度過的那個夏天，回想之下就更加珍貴無比。在宜蘭的那一年，差不多等同於住在鄉間，處處可見有四合院的老農舍、有晒穀場、有田間泥濘的小田埂、還有潔白的野薑花，此外一生人幾幾乎就与田野和村落沒什麼關連了。

在薇閣的那段歲月裡，郊外的風光享受的不少，而當時整體北投的環境就是郊區，和車水馬龍的台北有很不同的景觀。然而郊區畢竟不是鄉野田園，真希望能有機會去池上或宜蘭等其他的鄉間再走一遭，再多體驗一些鄉間的風景，走走田間的小路，即使泥濘也是另一種樂趣的體驗。

讀蔣勳的文章，給人很親切的感受。他對所見的事事物物都肯用心去思索，不會被慣常的觀念綑綁，這點可能才是寫文章最重要的立場。譬如說，他對「蠢」這個字，並不像我總把它歸類為「蠢蠢凡愚」。他說的是春天來了，所有的蟲子和蕊包都醒了，於是天地萬物就在春天的節氣之下動了起來。很切實地從這個字本身的結構切入。就像那個成語「蠢蠢欲動」，是一種生機的表現，和愚昧未必那麼緊密相干。可能多數人也和他一樣解釋，只有我自己把觀念和感受都限制在一個既定的狹窄框框裡。那就表示，我遇到任何事都應該再多思索幾個面向，否則就等於把自己的思潮綑死。

電視上播放的一部電影裡有那麼一段，一個很喜歡跳舞而且跳得相當不錯的女孩去報考舞蹈學校，主考官說她：「舞跳得非常好，但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當下聽得我心頭一愣，這是什麼話？接下來她又說：「一定要有新點子才行」。也就是說那樣才能出人頭地，算是把她真正的意念表達清楚了。

她前一句話看似冷酷，卻讓我領悟到，如今任何一行都是人才濟濟，沒有突破或特色，而單單只是「好」、「有程度」，是無法做到出類拔粹的。

昨天翻閱舊報紙，看到張讓介紹一位西方女作家，在七十之後才開始寫作，內容多是她自己的生活回憶，可相當得人青睞。我想，以七十高齡，她不可能以怪招來吸引讀者吧？那麼得人青睞是基於什麼呢？應該是誠心摯意，將內心的感受誠懇地寫出來，才能讓人心動。所以，也未必就得花心思在如何搞怪或說特立獨行上。如果沒用上誠心，即使故事成籮成筐，寫來也未必能動人心弦。

楊照說，寫文章就是講故事，講得好就有讀者。我想，這個說法也包含了技巧和舖陳，但「誠」字總也離不了的，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