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
今天他甚至得拿著柺杖才能好好的走上一段路。
看著我，他哭了。
我忘了這次他生病以來，第幾次對著我哭。
有好幾次，我看著他，卻倔強的不讓淚落下來。

自從父親常常對著我哭，自從父親常常對我說著自己是累贅的話語以後，我變得不愛待在家裡。
因為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著個曾經是自己的天的老人。

前兩天，握著父親的手，發現它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厚實、溫暖了，我的內心感到很害怕。
幫他按摩酸痛的腿時，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喜歡我踩在他的背上，幫他馬殺雞，但是，現在就連稍微大一點的力道，他都會受不了。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說要一輩子不嫁人，永遠待在父母身邊的話語。
那時候會知道，原來永遠是這麼地不堪一擊嗎？

有一陣子，就連母親都會對著我哭，因此，我逃的更遠了，除了日常生活，或者緊急狀況，我很少在家。
但是，現在緊急狀況越來越多了，而我，不能也不該再逃了，因為我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多了。

父親的胃口越來越差，母親說：「只要他說了想要吃的東西，我就願意去幫他買，我寧可跑很遠，也不願意見他沒有胃口。」
因為時間不多，所以寧可滿足他所有的要求，這是母親的愛，也是私心。
那麼我呢？我對於父親曾經給我的愛，又回報了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