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才藝術家寺山修司寫了一本書《幸福論》,
他說當我們講到「幸福」這個辭彙時,總覺得不好意思,
好像青春期的少男和少女才會把它掛在嘴邊,
如果我們的人生已經起步了,應該就不會想要說這個辭彙了。
所以「幸福」的行情愈來愈差,並非「幸福」之罪,
而是我們輕蔑「幸福」這個辭彙。
寺山修司覺得我們這個時代失去的並非「幸福」本身,
而是缺乏「幸福論」─因此促成他寫了這本書。
法國文學家莒哈絲並不輕蔑「愛情」,
她輕蔑的正是「幸福」(或者「幸福論」)。
她的小說《廣島之戀》中(法國導演雷奈改編成同名電影),
萍水相逢的男女主角發生了短暫的戀情,
他們之間有一段這樣的對話-
她:你的妻子,她長得怎麼樣?
他:很美。我是個跟妻子在一起過得很幸福的男人。
她:我也是個跟丈夫在一起過得很幸福的女人。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瘋狂地看法國女作家莎岡的小說,
她筆下的「幸福」大抵都是疲倦的肉體產生的一團幻像。
在《失落的愛》這本小說中,她這樣寫著:
人們總是說,自己的感情因對象或生活,或年齡而改變,
認為與思春期的時候不同,但事實上是完全相同的。
然而,自由的欲望、被愛的欲望、逃避的本能、被追求的本能,
不知是因天生的記憶喪失,或幼稚的自我陶醉,
每次都相信是新穎特殊的。
阿德萊在《莒哈絲傳》中,分析莒哈絲筆下女主角們的共同點。
以《廣島之戀》和《琴聲如訴》的女主角為例-
兩個人都知道愛男人,接近男人,到最後卻都在躲避男人。
她們希望能夠全身地投入,但是她們卻在不停地迴避。
阿德萊在《莒哈絲傳》的序中,也提到她寫這本書的緣分:
在那個夏天,我遭受了個人情感上的一次重創,
以為自己永遠恢復不過來了。我可以證明,
是一本書幫我緩過勁來(莒哈絲的《太平洋防波堤》),
讓我鼓足勇氣面對明天,
它的時間代替了我的時間,
它的敘事環境替代了我那一團亂麻的生活。
情人節前夕,我整理出來上面這些話語,
是為了告訴大家:
不管你正在經歷愛著,或者還在尋找可愛的,
我相信沒有人天生可以不經過挫折,然後接近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