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這是至理明言。
看那汗水滴禾土的農夫,暮去晚歸的辛勤工作,春種秋收,聊以糊口;中國當代史學
收穫是果實,耕耘是澆水施肥,付出了勞力,該取得應然的成果。然而,世界上不勞而獲的事豈直一二,證明非得一分耕耘,方得一分收穫。成語守株待兔則是個掰例。莫論那農夫勤奮與否,不是無端拾獲撞死於木前的兔子嗎?零八年二月雪災,不也有一名四川籍工人滯留外地,無聊之下意外買中了彩票嗎?的確,時移世易,現今的社會,耕耘與收穫的關係,似乎沒從前那麼理所當然了。梁啟超說的是︰「每多一分收穫,就得多一分辛勞。」讓我再用一例子以否定之—一且看今人「炒股票」之風氣︰但見—個個銀行經紀,每日手持一部股票機,看準價位沽售,就能霎時賺取成千上萬的利潤。隨著香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經濟騰飛,全民皆股,投機取巧風氣極盛,再有必要如從前一般,欲得一分收穫,則要使出一分耕耘麼?不然﹗
或者你會說,國內一些貧困的山區,人民不依舊守著這句至言,日日辛勤工作以支生活嗎?對﹗可是,今天的社會,再非推崇昨日「士農工商」之說,而是倒過來的「商工農士」。從事商業的人多了,需要直接勞動的工作也自然少了,商務上,不一定如耕耨般,播了一分的種子,就取得一分的稼物,就如上述股票之事,在「耕耘」的同時,存在著很多人為因素,甚至是天意所為。九三年,美國著名炒家索羅斯乘歐洲多國統一匯率機制不一,乘機拋售英鎊,輕取十一億美元利潤;本年十月爆發的金融海嘯,很多中小企辛勤經營多年,卻面臨倒閉潮。由是觀之,耕耘與收穫之間的那種必然關係,在現今的社會,已被糊化了。
撇開經濟宏觀之狀,就學童之學習而言,亦有著一分耕耘,不等於一分收穫的例子。
今日之世,乃文明世代,可藉靠而得方便之途徑愈來愈多,「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大旗,早已易掛了。美國有一老農,發現自己的牧場實際是豐富的油田,一夜成富翁;安徽省大量農民早出晚歸耕作,賺取的,卻不足以糊口。人活於世,機遇多多,遇上如老農的經歷,一條捷徑直通羅馬,可避開了很多迂迴曲折的致富路途。意外的收穫,的確令人欣喜,令人瘋狂,然而,我們要考慮的,是應奉「守株待兔」為至理名言嗎?
試想想,《韓非子》裡的那位農夫,伏櫪待兔偶得成功,可能再有第二﹑第三﹑至千百萬次的偶然嗎?當幸運的工人花光那筆橫來之財,可以不勞動以養活家人嗎?偶爾貼中題的學生們,可有每科也能貼中的神機妙算之技,而不必認真溫習課本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不錯,投機之事有之不奇,卻只屬偶一的神來之筆,是偶然而過的流星。人不可只靠這些而忘記勞動才是根本。
偶然乃建基於必然——劉彝說「學萬卷書,行萬里路」,「貼題」則可比喻為是一次偶然的搭機。為什麼這麼說呢?沒有透徹的了解中文科的學習要訣,單靠一些「貼士」,有可能在中文科的考試上取得好成績嗎?反之,若果自己經過日月累積,打好了語文根基,自然得到理想的成績,偶然「貼中題」,則只作錦上添花的互維果效。故,必然,有之;偶然,有之,則必然往往凌駕於偶然之上。推而論之,必然,要通過耕耘取得,而偶然,只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刻偏峰,不值得追求和趨崇的。
世上投機之事眾多,或若偶遇之,無它。然則,莫可只靠取巧投機之術,而失去積極進取之心。需要強調的一點是,一分耕耘,也許未必能取回同等收穫。不過,有耕耘才有收穫,這是毋庸置疑的。孔明之東風並不常有,經過真正的耕耘,所得的回報,始終來得踏實,來得心安,來得可靠。不論古今,「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也為至理至道。
人常以為懂得投機之士聰明,我說,深明「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之道的人,才是有亙古的大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