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鄉間雅舍
旅館的對面是高知古城，佔地頗大的，說是日本僅存的十大古城之一; 古城現已規劃為公園，想起劇中那個容堂公老怪物，心裡就發毛.. 關原合戰後，德川家康一統”天下”，開始坐地分x，土佐國就是側封給有”巨大貢獻”的山內家。隨著鎖國政策的延續，山內家族也安穩地在此統治了260年。根據網上查到的資料，後來是容堂老怪給了臨門一腳，把德川幕府給終結了，有點狐疑這段轉變，難不成這老怪，也是一個見風轉舵的超級變色龍嗎? 眼看大勢已去，就做個順水人情，給幕府補上一刀? 此行的重點不在此，且略過…

本來對三菱商業帝國的發跡史，比較有興趣.. 多年前，與三菱有業務往來，中間吃過不少悶葫蘆，也許可以到他們的祖師爺老家，灑泡尿消消氣，但岩崎家與ND家不順路，已經和ND說好時間，不好更改，就省下這泡尿了..

ND家離市區約40分鐘的車程; 出城後，延著一條灌溉用的人工渠道直行便是; 從巴士車窗看到水量挺充沛的，水質幾乎清澈見底.. 多久沒見到這樣乾淨的流水了? 10年? 上次是在新彊庫爾勒，那來自天山的雪水，在塔里木荒原裡，造就了一處處緑洲… 新買的地是在老家附近，本來也有一條小河，兒時常去那裡洗刷衣物和尋覓魚介，現在則成了一條充滿廢水的排水溝，農田也都漸漸變成了一棟棟俗不可耐的農舍”豪宅”，和相當刺眼的鐵皮工廠，本來是想找個方圓1公里內無建物的農地，最後只能找到100公尺人跡不到的一塊…. 

ND在巴士站牌等著，滿頭銀霜加上黝黑的膚色，不免疑問:
他是印度人嗎? 怎麼和我在獅子國見到的印度人一個樣子?
“告訴過你，這是南國，陽光很強。“ |
可你又不黑?
“我長年在北國工作。”
ND領著我們來到他位於山麓的家，是依著山坡蓋的，先進門和他的家人打招呼後，便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位從博物館退休下來的館長，變成怎麼樣的農場主人?

首先看到是種著柿子的果園，地表上長著長長的草.. 小時候，家裡種桔子，經常要到園中除草，以免肥料給雜草搶了; 直到現在家鄉裡的果園地表上，仍是空空的.. 前幾年到吳國時，初見果樹下長滿青草的現象，覺得挺新奇的; 那個農場主人原是醫科大學教授，因家族投資關系，轉行當起果農來了。那時他介紹說是歐洲的果園經營方式: “這些只是雜草，不是刻意裁植的緣肥，是用來保護地表，以防止土壤和養份的流失; 果樹根比雜草根還要深許多，不致于相互爭奪食物… “。 莫非也是應了自然”共生”的原理，生存並不是一定要異種全搞死的。這立志脫亞入歐的日本，還真學到這招了。

這山這草.. 不就會引來一堆蛇鼠? 而旁邊這雞舍安全嗎? 原本不確定ND是否聽懂英語，一直是友人居間當通譯(英轉日)，原來ND英語也不錯，這就更方便交流了。
”雞舍的網子只有2公分寬，大蛇進不去，小蛇難敵雞群，所以雞蛋是安全的。”
那音樂是給雞聽的嗎? 聽過放古典樂給牛群聽的事，但不知雞是否也可享受同等待遇，畢竟身價不同啊..|
“那是來自收音機的，不是古典CD，可以讓雞群習慣人的聲音，才不會亂啼。”
都吃這些天然的五穀雜糧嗎? 沒用人工飼料?
”也有飼料，但不多; 這些牡蠣殼是用來給強化蛋殼的。”
母雞天天能下蛋嗎? “
”原則上，是。但，也偶爾也會罷工。”
這裡有約20隻母雞，但只有一隻公雞，挺辛苦的囉!
”但也蠻幸福的..”

ND說午餐大概準備好了，邊吃邊談吧.. 午餐是他太太和回家待產女兒準備的道地土佐料理，質與量都超過我的標準，一人一份，是在那個原個厚重的原木餐桌上進行的; 和日本人吃飯，不管是在餐館或在主人家，都是一人一份為主，這樣滿自在的，只要做好門前清的工作，便不覺得失禮。只是這次他們準備得確實多了點.. 席間，他女兒用很悅耳的英語說話著，原來她在美國唸過書。ND他們談起40年前結伴到歐洲游歷的往事，原本預計同行3個月，但一到歐洲不久，兩人便鬧意見，最後各走各的，只約定3個月後，在維也納重聚..  

飯後，到一層的倉庫取車; 庫裡除了輛小客車外，還有輛小貨車.. 而且農具齊全: 耕耘機，收割機，刈草機外.. 竟然還有稻穀烘乾機… 就是忘了問他是否也有碾米機?

4- 魯國女子
本地的水田是由稻作為主，以前可以種植兩期水稻，現在都只種一期.. 算是給土地一段休息養生的時間吧.. 我老家以前是每年兩期水稻加上一期小麥或雜糧，現在想來真是太過度使用了，這也是另一種”揠苗助長”的形式吧!　ND帶我們去看的是他的”溫室小黃瓜”，有點失望: 黃瓜長得太大，而且形狀有些彎曲.. 總覺得不符合我對”精緻農業”的預期。產量方面，就不好下評論了，聽ND的語氣似乎也不怎麼滿意這個溫室。

接著ND帶我們到一處園藝門市部，陳列的多是一些尋常可見的小花小草盆栽; 特別一點的是幾盆迷你向日葵，高度約20公分，花朵不到10公分大。所有的盆栽，不任大小，都是100元.. (姨! 怎麼是到了百元店?)  一會兒，來了個穿著像個典型OL的姑娘，是ND的另一個女兒.. (此後的一個多小時，她拿著他父親的單眼相機，一路不斷地的幫我們拍照.. 後來才知道她是在市政府上班，聽說有訪客從遠從台灣來，特地來做紀錄的.. 想來，還真是當了一回稀有動物了.. 這個地方也是她安排來參觀的.. )

老闆的年紀和我差不多，如同許多日本公司一樣，園藝公司的名字就是他的姓(MM)。他介紹公司情況時，透露有幾個從魯國來的工人.. 我在齊國前後待過10來年，期間也經常到魯國; 事實上，齊魯大地也是我的發跡地.. 便請他喊人來看看。魯國女子說和她一起來”研修”的，共有三人; 她們來了兩年多了，還會再繼續待下去。老闆說: 雖然是名為研修，但其實就是來工作的.. 我知道:以前就有認識的人，以研修的的名義，來日做工。工資少工時長，老闆沒少付，中間兩邊仲介倒抽頭不少.. 本來也有朋友慫恿來做這勞務輸出生意，總覺得像是人口販子，還是別碰這買賣吧。

基於同文同種，且有著半同鄉的淵源，只和她簡單說了幾句話.. 也不好說太多，免得她老闆有其他想法。兒女立志出鄉關，學若不成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處，人間到處有青山.. 這是與坂本龍馬有段未解歷史公案的西鄉隆盛的詩句.. (小毛曾把這詩略做修改，華文社會裡總以為他是原創者).. 年輕人就是應該出去闖闖，不應老死在自己的家鄉。年輕時，要想盡各種方法讓自己受苦; 年長後，自然就有免疫功能.. 也許是苦盡甘來，也許是習以為常.. 祝福她們!

MM隨後又領著我們到他的幾處園地看看; 園藝園多是在溫室內，只有一小部份是露天的。這是個頗具規模的園藝場，少說也有數十萬株吧。看來MM是個成功的花農，他的產品銷售到整個日本。就如同門市部看到的一樣，園裡栽種的泰半是廉價的小盆栽，比較特殊的是紫色辣椒.. 觀賞用的，從辣椒果子、莖到葉子，整株呈現深紫色。園區工作間裡有制造堆肥的設備; 盆栽裡的土壤和肥料，也是用機器分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