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弘穿著獵裝,在林森北路「秘密花園」夜店裏踥踥蹀蹀,搜尋獵物多時,雖有目標,卻苦無下手的機會。
深夜時分,黃弘步出夜店的男廁所時,發現那名少女正走出包廂,走向女廁,途中有兩名男子試圖勾纏她,她都不理,這次她男伴沒陪她來,她愁眉苦臉,腳步沉重,好像心事重重。
少女大眼紅唇白皮膚、豐胸翹臀柳蛇腰,今夜和她的男伴在舞池裏跳舞時,一逕的扭腰擺臀,貼身磨蹭,拋媚眼送熱吻,極盡勾引挑逗,黃弘早已暗中注意她多時。
其實這兩個月來,每逢週末的夜晚,黃弘都在林森北路和中山北路一帶的夜店內外出沒。他徘徊遊蕩,尋尋覓覓,專門挑撿爛醉的女子下手,少女天生尤物又放浪形骸,看來是個上道的落翅仔。
一個多小時前,黃弘在「秘密花園」夜店門口看過少女的男伴,他一如前幾次,開保時捷轎車,載著美少女同行。他一張線條分明的白臉上,長著墨劍眉、魅電眼、高挺鼻和薄細唇,留著披頭式的長髮,身穿一襲愛馬仕靚黑色麂皮大衣,足登長筒馬靴,在夜店的霓虹燈光照耀下,散發著酷帥俊逸的貴公子氣息。
那時貴公子也曾瞄了黃弘一眼,他身形瀟灑,眼神冷傲,看得黃弘有些自卑。其實他們過去已經打過幾次照面,貴公子總是高視闊步,目中無人。
貴公子和少女在夜店裏先是卿卿我我,繼而勁舞狂歡,再相擁進入一間小包廂裏親熱。包廂外罩珠簾,內裏闇昧,是行歡作樂的好地方。
黃弘曾悄悄走近包廂,想要偷窺竊聽,卻聽到兩人的嬉笑調情聲。
黃弘一雙鼠目四下梭巡,走到吧檯,再點了一杯青島啤酒,喝了一口,暫時消饑解渴,猛然轉頭望去,吧檯那一端,有一名染紅髮、戴大耳環的女郎獨自在喝酒,是個好機會,黃弘卻不敢上前攀談,因為半小時前他趨近她試探時,遭她叱喝:「瘦皮猴,get out!」
黃弘的確瘦得像一隻人猴,他削臉微禿三角眼,個頭矬陋,又不擅言辭,難討女孩子的歡心,別說交女朋友,就連上「愛情公寓」網站視訊時還被嘲笑:「欸,你好像趙傳,你會唱『我有一隻小小鳥』嗎?」,幸好幾個月前有同事週末上夜店找「一夜情」時,才發現有「撿屍」這檔事,同事呷好道相報,他才跟進。
夜店的營業廳中燈光迷濛,音樂輕柔,紅男綠女,人影綽綽,舞池裏幾對情侶或三貼調情,或舔耳愛撫,或摟抱激吻,瀰漫著慾念蒸騰、意亂情迷的氣氛;而幽暗的角落裏還有糾纏堆疊的身影,喘息呻吟聲隱隱可聞,聽得黃弘胯腹間的慾火悶燒,興致勃起。
黃弘忽感尿意陡生,遂走進男廁所小解。走出男廁所後,黃弘發現那少女也走入對面的女廁所,於是在一旁「守株待兔」,轉頭看見夜店後門上亮有「抽菸請到門外」的燈罩,一時好奇,走出後門一看,不遠處有一名黑衣人正和兩名菸友進行交易。
(註:本文發表於2017.7.25~27中國時報人間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