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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前,深情止步】第七章.羅生門之一
2007/08/17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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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羅生門。)

  冤家路窄。

  子懿本來以為這句話只能套用在明儀身上,沒想到現在有個更好的對象,煥達。學校就一個範圍大小,況且是同系的,碰面機率自然不低,兩人分手後始終避開可能碰面的地點,終究沒法完全躲過命運之神的安排。

  接近期末的週六下午,兩個女生在學校做專題,或許是近日疲憊使然,午後秋末微風讓子懿昏昏欲睡,小茹貼心地要子懿回宿舍休息,剩下的她處理便可。子懿感到不好意思,在小茹堅持下,她決定先回去喘息,說不定晚上還可以去小茹宿舍幫忙加班。

  走出系館,子懿瞧見煥達和蕭中楚走出行政大樓朝系館方向走來,一時間有點尷尬。她認為不須迴避,但也不必打招呼,於內心自我建設後繼續提步往前,目標是校門口。她想去麥當勞買些東西吃。

  馬煥達發現子懿迎面走來,有些遲疑,隨即繼續前進。蕭中楚知道兩人必定有所心結,舊情人見面分外眼紅,他聽過馬煥達說那晚的情形,認為這個女生做得太過火了,沒想到烏鴉嘴一語成讖,對子懿更為嘔氣。他緩下腳步,刻意與煥達保持距離,他曉得他會開口。

  「嗨,Lulu。」

  子懿有點訝異,煥達搶先開口出乎意料:

  「煥達……」

  「放假還來學校呀?約會嗎?」馬煥達說得輕鬆,字句卻酸得要命。

  「……我來做專題。」子懿繼續走,真的,對煥達的感情確實隨著分手二字破滅了,現下的態度與對話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難道分手後真當不成朋友?但這樣的情況下分手,誰還能當朋友?

  「喲,很用功哦!不錯、不錯。」

  分手後,這是第一次面對煥達,也是第一次跟他靠得那麼近,過去熟悉的距離現在卻成了汪洋大海,陌生得很。或許,陌生的只是彼此間的忌諱吧。他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那晚聽見的聲音,竟然有個渾蛋窩在女朋友房裡讓他帶了頂難看的綠帽。她一呼吸便會想到當晚他決裂離開的身影以及那隻碎裂的手錶,一切居然來得如此突然,簡直無法喘息。

  跟自己說過N次不再為此激動的,子懿現刻情緒仍舊起伏劇烈。

  馬煥達跟在子懿身旁,示意蕭中楚先離開。子懿不明白他這麼做有何用意,他應該沒話說了,為什麼跟著?難道他想說什麼?但,她不敢多說。

  「現在跟他怎麼樣呀?」馬煥達彷彿含了一顆酸梅。

  「什麼怎麼樣?」

  「妳男朋友啊,應該進展神速吧!」

  「我現在沒有男朋友。」

  「是嗎?幹嘛不承認?反正我們分手了,妳說了我也不會怎樣。」

  「我哪有不承認什麼,沒有就是沒有……」

  「沒有?如果沒有,那晚我聽見的是什麼?」馬煥達情緒驟起,嚇了子懿一跳:「如果沒有,我問妳的時候妳為什麼要哭?」

  「那、那都是誤會……」

  「有就有,怕什麼不敢說?什麼誤會!」

  子懿內心亂了。她本想藉此機會跟煥達解釋清楚,可是,解釋有用嗎?兩人分手已是定局,煥達也有自己的主觀,且,他會絕對相信親耳所聞的,解釋有效嗎?再者,解釋有什麼意義呢?

  馬煥達瞧子懿低頭不語、繼續踏著她的步伐,嘆了口氣,攤手:

  「哈!不好意思啊,還對妳兇,反正分都分了嘛,我兇個屁啊?妳或許有妳的苦衷,只是我也有我的自尊……」

  「苦衷……」

  「沒事。」馬煥達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轉身離去:「自己保重,以後好好處理感情就是了。掰!」

  子懿頓住,回頭看煥達跑向系館,眼眶頓時泛紅。她明白是自己的錯誤毀了這段感情,也曉得煥達說歸說,但永遠不會原諒錯誤,要是時間可以沖淡彼此的遺憾,就讓時間在心頭寫下詩篇吧。

  走出校門口,子懿朝山下走去。她的心神迴盪在剛剛的情愁離不開。

  明儀和阿豐剛剛去打完保齡球,要去學校宿舍找泰哥,騎機車爬坡向上接近校門口時,明儀乍見子懿走在對面路旁,雖只是匆匆一睹,他卻以為看見她的神傷。落寞的神情。

  明儀將本來要直接進入學校停車場的車頭調過來,跟上子懿。

  「嘿!陸子懿,妳怎麼在這裡?」

  子懿被突然的聲音嚇到,偏頭一看是明儀,輕輕拍上胸口,硬擠出微笑:

  「色狼,是你哦……別嚇我好不好。」

  「我哪有嚇妳?」明儀還真習慣人家叫他色狼,相當自然:「妳要去哪啊?怎麼有點悶悶不樂的感覺。」

  「哪有?我很好啊!」子懿握起拳頭,想要裝出一切OK的樣子。她已經跟自己提過無數次,不要再讓感情影響心情,剛剛的事情要當作沒發生,她不想讓其他人看出內心的不捨與糾葛。

  「最好是很好啦……告訴妳,我雖然是色狼,可是看面相的功力一流,妳別騙人哦!哈哈哈!」自己說了都在笑。

  「呵呵。」心情不好跟面相有什麼關係。

  阿豐從後面跟上來,見是子懿,立刻興奮得要上前跟她多講幾句話。子懿從沒和阿豐交談過,有點突兀,明儀趕忙揮開阿豐,免得有人會使出必殺飛射拖鞋……不,飛射涼鞋!媽呀,子懿今天穿的那雙涼鞋鞋跟超硬,敲起來會出人命吶!

  明儀要阿豐先去找泰哥而支開他。阿豐也不是笨蛋,他早就看出明儀對這位高中同學似乎懷有莫名情愫,卻不敢肯定是怎樣的感受,每次都問不出結果,如果真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學會這樣嗎?打包票不會!但,也看不出他們有超出普通高中同學的關係……

  阿豐離開後,子懿的神情明顯緩和不少。一隻色狼就夠吵了,再加一位大聲公誰受得了?

  「妳要去哪裡?」

  明儀沿路問了好幾次,子懿都沒有回答。他有點奇怪,對自己的舉動感到奇怪,子懿一路上都答非所問,兩人慢慢滑離校門口,愈來愈遠,為什麼還緊跟著呢?是在期待她會說個目的地嗎?

  說了,要怎樣?載她去嗎?

  「我想去兜風。」子懿說,淺淺地。

  「兜風?」明儀愣了半秒,笑:「哦哦!我知道有個地方兜風不錯哦,在貓貍山後面那邊。」

  「什麼山?」

  「學校的新校區啦,要從大將軍那邊上去,以前我和阿豐去過,風景真的很讚哦!」

  「我不知道那是哪裡……」子懿望向藍天白雲,氣候很好,不應該眉頭深鎖的:「鄧明儀,你現在有空嗎?」

  「呃、有吧。」

  「載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

  「呃……好、好啊。」明儀想到泰哥說有好康的片子要分享,霎時停頓,可是,子懿眼神流露出乘風的渴望,讓他瞬間將好康拋到九霄雲外。

  朝河蘭與陸子懿,怎麼會是後者贏了呢?

  貓貍山一帶明儀來過幾次,第一次是大一剛開學時班遊來的,那次算是和李若梅的首次接觸,或可說,也是那次開始被她電到的。在康樂的安排下,男生載女生,李若梅抽到明儀的鑰匙,路上雖然兩人交談不多,可是氣候宜人與景緻遼闊的雙重影響下,對彼此都有進一步的認識。卻沒想到,認識就到此為止,從此以後明儀礙於喜歡人家的心情,無法跨越雷池一步,一年下來講的話數都數得出來。

  是誰說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明儀證明自己就不是那樣。樓臺太高的話,不僅撈不到月,連爬都爬不上去,氣喘吁吁。

  「我喜歡這邊轉進去、最裡面的那段路,好像叫做麻園坑道。」為了表示自己老馬識途,明儀開口。

  「譁……我真的沒來過這裡耶!風景真好!」

  子懿似乎並沒有在聽明儀說話,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領域中。她在這所大學讀了一年,出入的地方有限,頂多在市區逛逛,火車站沿著中山路到市區都很熟悉,距離那麼近的山林倒是一次也沒來過。沒想到有如此美麗的風景,她開始後悔前一年怎麼都泡在都市叢林中。

  「那個麻園坑道附近還有一座窯廠,只是現在好像沒在燒……」

  「你看、你看!這邊可以看得好遠哦!譁……好棒啊!」

  「咳,既然妳不喜歡逛窯廠,那我們就去另一邊好了。我告訴妳,另一邊就是學校的新……」

  「欸欸!鄧明儀,你看那是什麼鳥啊?譁!是白頭翁嗎?好神奇哦,我第一次看見耶!」

  「呃、新校區那邊可以看得更遠,好像可以看……」

  「你快看,那邊還有楓葉耶!果然邁入秋冬了,楓葉真的都變紅了說,好漂亮哦!」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我是世界之王!叫哇第一名!哈哈哈!」終於崩潰了。

  「你神經啊!?」子懿又被嚇一跳,明儀突然發瘋。

  「小姐,妳好歹也聽我講解一下嘛!不然我這個司機當假的哦?」明儀忿忿不平,好不容易有賣弄知識的機會,居然被破壞光光:「人家計程車司機都會講一堆地標典故,乘客應該要給司機表現一下才對呀……」

  「你又不是計程車司機。」

  「我是『機車』司機可不可以?」

  「哈哈哈哈!」

  明儀沒好氣地吞下內心不滿,算了,起碼她又笑了,剛剛在校門口看她的神色擺明了剛和別人吵完架出來,一張臉揪成那樣還想騙說沒事,又不是眼睛給蛤仔黏到,演技太爛就別說謊。

  或許虎姑婆也有魔力,明儀承認心情受到子懿情緒的影響逐漸加深中,但他寧可希望那只是一時的,縱使李若梅確實給學長追走了。這是今天早上才證實的消息,讓明儀內心相當怨嘆的消息。

  一年來的苦窯總算蹲完了,可是,放出來之後怎會一點興奮也無?

  「鄧明儀,」子懿緩下呵笑,雙手仍緊抓著機車後座的把手,感覺沉澱出些許安穩,這份安穩是太需要也相當陌生的:「謝謝你載我來這邊看風景,我心情好多了。」

  「不謝。以後要看風景自己來啊,司機不是天天都有空的。」

  「我只有第一次才需要人家帶路,又不像你是路痴。」

  「我哪是路痴啊!」明儀回頭抗議:「我告訴妳哦,沒人認路比我更厲害的了,想當年我金鍾罩鐵布衫,只有我罵人路痴、沒人敢罵我路痴的!」

  子懿完全不明白認路跟金鍾罩、鐵布衫有何干係,隨口發問:

  「是。那請問我們現在在哪裡?」

  「我們現在在……」明儀忽然覺得冷汗從背上抖出來,熊熊想不起來這條路叫什麼名字。

  「路痴!這條叫做八甲道。」子懿偷了個便宜,剛剛騎到一個轉角路口她有瞧見路標上的指示。

  明儀乖乖閉嘴,牛皮吹太大果然會破,做人還是實在點比較妥當。看了看周圍,對嘛,八甲道,新校區就在這裡,難怪覺得很熟悉,那次班遊也有走到這附近來,雖然新校區已經開始動土了,但大致上的景觀並沒有改變太多。他喜歡那片看得很遠很遠的山林。

  拐進一個小彎道,眼前出現幾戶人家,坐落在山林間的傳統小屋確實有不凡的美感,就連其所飼養的狗兒也自然快活得很……

  快活得很?明儀騎著,注意到迎面逐漸靠近的一隻棕毛狗發出低低嘶吼,機車噪音在自然林間穿梭對狗兒來說是少聽聞的,也因此,那成為一種危機。還沒回過神來,棕毛狗突然狂吠一聲,明儀嚇一跳、子懿更是大驚失色,尖叫起來!

  「啊啊!!」

  應該是反射動作,明儀是反射動作,子懿也是;棕毛狗衝上來的瞬間,子懿沒看清楚賊星是何方神聖,驚嚇中猛抬起左大腿閃避,狗沒咬到東西,加上明儀催開油門迅速帶著兩人衝出危險地帶。

  「哇啊啊!!」棕毛狗還在後頭追,邊吠。

  「妳不要把腳舉起來牠就不會衝過來咬了嘛!」

  「那你的手在幹嘛!!」子懿繼續尖叫,明儀覺得耳膜好像快要震破了,經提醒才赫然發覺左手正緊抓著子懿大腿。她今天穿了一件七分褲,一抓竟然直接抓到大腿,噗嘰……倏地自然又快活。

  還快活咧,都快變成倒臥荒野的一隻豬頭了。從色狼變豬頭,那是很快的,信不信?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是反射動作啦!」

  「哇哇……我被非禮了啦!」

  「不是啦!真的不是故意的啦!我、我是為了救人……」手忙腳亂。

  「救命啊!!」

  「救人吶!!」

  心靈都需要救援的孤男寡女馳騁在山林間,一圈又一圈,彷彿,彼此的關係也一圈圈地纏繞下去,沒有打結,只是在不斷交錯的路口給對方如泉源般的溫暖,只是,繼續發展會否有溫泉般的結果……

  就子懿來說,從煥達那兒得到的寒心跟緩緩轉冷的秋風幾乎無異;對明儀而言,李若梅給的震撼彈又哪裡不比楓葉乾枯。

  只是一場正在上演的羅生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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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6) :
6樓.
2013/09/25 13:54
是阿,所以人生要多交幾個朋友,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真是這樣喔!
抓住每個可以的機會,多方交流是好的~ 幕後黑手2013/09/26 17:18回覆
5樓.
2013/09/24 17:27
就像我幼稚園遇到的朋友一樣,到國小時,聯絡自然而然就淡了,到了國中,國小的同學就淡了,到了高中,國中的同學就淡了。但我相信總有一天,還是可以聯絡的!
的確,只要保持聯繫,緣份自然不會斷,不同時期的朋友或許會帶來不一樣的精采啊。 幕後黑手2013/09/25 00:31回覆
4樓.
2013/09/24 16:38

也對啦,某些朋友只會再某些時間點上很熱絡,也因為要工作,所以聯絡也就因此而淡了,也比較少在見面了,但是久久還是要聯絡一次阿!不能因此沒有聯絡,也沒有見面,而就不連絡了。老實說我想加他們的FB,哈哈~~ 應該不可能。

謝謝您的支持,朋友真的是這樣,不同時期就會交到不同的朋友啊。

呵呵!他們曾說還是習慣平凡日子,我們讓那段故事留下就好,其他的,給時間醞釀吧~^^ 幕後黑手2013/09/24 16:56回覆
3樓.
2013/09/11 21:35
是阿,2007年發文,現在都已經2013年了呢!已經有六年了呢!話說你跟他們不是認識嗎?怎麼會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呢?他們現在應該也在工作了吧!搞不好還已經結婚了呢~~
呵呵!是啊,只是有些朋友會在某個時間點上才特別熟悉,時間過了六年多(其實不只),聯絡也淡了,話雖如此,我相信他們都好好的,而且一定都幸福著。^^ 幕後黑手2013/09/12 00:47回覆
2樓. 粉絲
2013/08/28 20:45
這故事還滿感人的 雖然看了好幾次 但我還是很感動 總覺得結局應該是明奕跟子懿在一起 但是最後還是沒有 也很希望房東沒有找到新房間 讓明奕跟子懿繼續住在一起.(a7227321@yahoo.com.tw)
謝謝您的留言~

我真的好意外啊!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有朋友會來給這部作品回覆,呵呵!
謝謝您,相信他們現在都很好。^^ 幕後黑手2013/08/28 21:20回覆
1樓. 粉絲
2011/08/19 10:56
等待!
你會繼續po完整個故事嗎?  很期待呢!
呃、短期內應該不會po完故事喔!雖然最後只剩下幾回而已,呵呵~
不然,您也可以花個99元到博客來買實體書看喔!
之後應該還是會貼完全文的,只是不曉得哪時啦!@@ 幕後黑手2011/08/20 07:39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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