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前幾天,二姨丈肝病惡化,病情危急,再度住進新竹馬偕醫院治療。
二姨丈在到院治療時,肚子腫脹十分嚴重,醫院方面判斷病情不是很樂觀,除了肝臟問題,其它器官也受到波及,已經無法進行換肝手術。
媽媽聽到這個消息後,十分關心,一方面想去探望他及二姨,一方面又擔心端午節快到了,還要忙著包粽子,可能抽不出時間去看他。
我知道媽媽的心事,建議她最好馬上去探視,不要等到端午節後,以免造成遺憾。
隔一天,我開車載媽媽到新竹馬偕醫院探望二姨丈,二姨丈精神和氣色都還不錯,我們到的時候,醫院正準備為他輸血,他和媽媽閒話家常,雖然身體虛弱,無法下床,但精神狀況其實還不錯。
待了一個多小時,媽媽和我結束探病。在車上,我們談到二姨丈的病情,媽媽說他的情況好像變好了,聽說被送到醫院前狀況非常不好,如果再晚一點就醫,可能就來不及了。但是,我們也都知道二姨丈這病是很難好了,只能拖延生命並控制疼痛,沒有進行換肝手術,要痊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端午節隔日,二姨丈在家人的陪伴下,安詳地過世了。
媽媽打電話告訴我這個不幸的消息,同時很欣慰自己撥空先去探望他,她說幸好照我的建議,否則真的會造成遺憾。
媽媽又告訴我,我們去探望二姨丈那一天,他精神不錯,當晚,其他阿姨和舅舅一大群人去看他,他也講了很多的話,但是沒過幾天卻過世了,可能是迴光返照現象。
一般對於疾病末期的研究,臨終的過程可分為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社會期;第二個階段是病沈期;第三個階段是背立/轉向期;第四個階段則是深度內在轉向期。
簡單的說,就是臨終病人會從和社會有所聯結、互動、並和所有親友在同一個存在世界,慢慢的轉到一個只剩下自我存在,並逐漸自我消融的存有狀態。病人從有自我心智,從知病、知死,到逐漸和外界脫離關係,存在的世界是一直在退縮,一直在和外界斷裂的狀況。
而所謂的迴光返照現象,一般是指身體狀況不佳或昏迷許久的病人,突然清醒過來,或突然很清楚的和親人談話、吃東西,或精神突然好轉的一種短暫的生理現象。對於病人這種不尋常的身體或精神好轉情形,一般照顧的親人或醫護人員是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的。
我覺得我的二姨丈並非是迴光返照的現象,他之前並未陷入昏迷,身體狀況也差不多,這肝病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入院前狀況不佳,入院後因藥物控制,身體狀況稍有好轉,因此可以在親人前去探望時與我們交談。他是在較短的時間內身體狀況迅速惡化,因此,也沒有很明顯的上述的臨終四個過程。
迴光返照現象,其實是取自於大自然的常見現象,就像太陽快下山前天空短暫的發亮、煤油燈或電燈在熄滅前會突然一亮,人在臨終前也會釋放出儲存在身體內的巨大能量,大量分泌賢上腺素和皮質激素,產生類似「迴光返照」的現象,但是這樣的精神振奮現象,很快的就會消逝,親人可以把握時間和病人相處,好好的陪他走完人生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