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散髮間,句斷落月。清麗冽冽,而遙知私路,與予,相不同。
我把這樣的句子一筆一筆寫好,重新折起左邊一角,放入一個陳年的信封裡。我想裡面應該沒有你的影子,因我已經切割的明白了。過了一陣子,總是想不清楚,還是那麼的詭異。感脆連同著信封撕碎。
撕碎的信封掉落在,掉落在滿是上一秒的殘骸。與其他了零零碎碎飛不出你我。那是一種折磨,還是一種思念。在我的思考系統中已經分不出來是與非是。
思考系統。我猛然想到這個詞句。
猛然之間想到,猛然知間明白,猛然的眼前的時間成為現實。現實與夢境不斷的交替著。交替著令人瘋狂的想念。
由瘋狂起始。
九月的天空依然是天空,九月的氣味依然是氣味。搖搖擺擺舉棋不定的一日復一日,走在學校的路上。
那樣的路那樣的晴,但是每個人好似都看不見似的,那一種可悲的想像,沉浸在自我的語意中。你走上前來對我說「良惠,妳怎麼還穿著一年級的制服阿。」
你說著,好像跟我很熟。但是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等不到我的回答,仍自顧自的說下去。
「妳這樣會被教官抓喔。忘記換學號了嗎?」你問。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我看了你的制服,二年級的人。
「你是誰?」
「我?」
「你認錯人了。」
「等等。」
你說,並且稍有遲疑的問道。
「妳不是良惠?」
「是阿,我是。」
「但是你不認識我?」
我從頭到我都不認識你。
「不認識。」
過了一點點沉默的時刻。你的氣息卻一直沒有消失。
會在此時消失的,只有聲音。
「吼~這個玩笑很難笑耶。」
「不,我不覺得。」
你抓了抓頭,稍微思考了一下。
「可能吧。可能對妳來說很好笑…我就不懂了。思考系統的相異性吧。唉,我太不了解妳了,沒關係啦,梗這種東西是得心應手的。」
你大概已經語無倫次了吧。
我說「你到底是誰?」
我沒有看見旁邊有躲在一旁竊笑的男生,或許是沒有看見,或許是沒有。或許你只是真的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你。
「妳真的不認識我?」
「不認識。」
「看清楚一點。」
「不要講得好像是手機型號一樣。」
「不然靠近點?」
「離我遠一點拉,吼。」
「就算化成灰也不認識?」
「這已經是經典台詞了。」
你笑了。
你似乎很樂意玩這遊戲。
「妳為什麼不換年級學號阿?」
「學長,這是當然的。」
「為什麼當然。」
「我剛進這學校,你已經待過一年了,難道不是一與二的關係嗎?」
「不過我們曾經是一與一的關係耶。」
「那你可以再把學號撇掉阿。」
「好阿。」
你用指甲把年級2的地方摳掉了。
「這樣甚麼都沒有了」我說。
「妳也要摳掉阿。」
「為什麼」
「就樣就是零與零了,也就是『重新』。」
「從昨天開始,一就會不斷的緩慢增加了。」我說
你很開心。在這種陽光這種時刻。是一個想念不復存的地方,這是地球上最晴天的地方。
「所謂的暑假。」你說「就是在新學期重新建立關係的意思嗎?」
妳的話還真有道理。你自顧自的說。
你和我真的曾經那麼熟嗎?真的曾經雍有的上學歲月,竟是如此豐富。你來過,但是我卻徹底忘記了,在世界某個孤單寂寞中。
「所謂的關係。」我說「是建立在互知的條件下,我和你沒有這種前提。」
我故意學你說話。
「所以在暑假的關係建立時,難道也不算?」你笑了笑。
我驚訝了,暑假?那樣的是曾經發生過。
「我暑假怎麼了?」
你停步。是一種軋然停止的落寞。似乎觸碰到甚麼了。或是甚麼被觸碰到了。
空氣裡的感覺,天空的晴朗,你的面容,一次清晰。甚麼都清晰甚麼都明白的。「妳忘了嗎?」
「曾經有過嗎?」
我曾經見過你嗎?
你只住不動,只是不動。絕對的不動。這句話是由英文翻過來的吧。
絕對、絕絕對。
不動。
靜。
這裡。
對話就由這裡消失了。
地球上的溫暖地方不存在幾個,也不能以可惜為結語。那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他們所扮演的他們的角色,都各自邁入他們的劇情中,甚麼也阻止不了,只能義無反顧。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陪著他。我不知道。大部分時間我都不知道的,應該說,大部分艱難的時刻,我的主權就會消失。他坐在飲料館裡,桌上卻空空的,我點了一杯紅色的飲料來裝飾。卻不怎麼好看。
你要釐清楚事情,很簡單。你盯著我的身分證看著,同時你的也放在桌上。我不曉得身分證上有那麼多線索可以看,我只看了十秒就放下了,而你卻死抓著它。反正你就慢慢看吧,我的那張照片拍得不錯,我還偷偷的對鏡頭笑了。
那是我唯一一張笑的照片。
而我不知道我那是為何要笑。
看吧,又是不知道。
我的回憶似乎很慘淡,所以至今記不起任何一個。朋友一個也沒有,不知道要怎樣交到朋友。至於長像我也不太明白那標準到底是如何所以我也無從判定。
我陪著你在咖啡館。卻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我不懂怎麼交朋友,那你算甚麼?開學第一天認識的陌生人?
應該是朋友了吧。
你已經把學生證放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抱著頭。我搞不懂,你到底在幹甚麼,有一點像是創傷時會有的表徵。
我又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我會交朋友,那我為什麼不認識你?」
過了很久,你似乎是在秤量這句話的分量,然後開口說到。
「我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
「妳為什麼是一年級的學生?」
「經國三畢業後,經過一個很長的暑假,我就是一年級的高中生。」
「妳和我曾經是同學,是同學。」
「那為什麼你會變成我的學長?」
「妳為什麼會變成我的學妹?」你絕望的說「妳看看今天的日期。」
「今年阿。」
「可是應該要多一年。」
「多一年?」我搞不懂
「也就是說。」他要解釋,可是因為太悲苦了,在他的心中的理性被情緒攪亂,說不出話來「你慢慢講。」我說。
「我在一個完全少一年的時空。」
「你是說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成為高二生,而其他人仍然過一年前的時間。」
「我原本是高二生,妳也是高二生,這個世界少了一年!」
怒吼的音量高過其他人的忍耐極限,全部轉頭過來看。你示意我要出去了,並且拿起書包走出去。我跟上了你的腳步。一不小心,我瞧見了天空的景色,晴空萬里,不適合悲傷。你快步的走在我的前面。我突然想到,如果你是壞人怎麼辦。我該離開你嗎?
結果我撞上了走在前面的你。「抱歉。」我說
「妳看他。」你指了指走在我們前面的男生。結果因為你講話太大聲了,他回頭看看。發現身後有人在對他指指點點。
「有甚麼事嗎?」
「不,沒事,抱歉。」我說。但是你卻搶下了對話的尾巴「你是不是大范?」
那個人露出疑惑的眼神,並寫明顯的防備起來。他不理我們,轉身就走。「你在幹嘛阿?」
「我認識他,但是他不認識我。」你說。
「為什麼?」
「我與你們同班的那一年的時光消失了,而只有我升上了二年級,你們連同這個世界都停在一年前,然後在今天才開始轉動。」
「你認識我,但是我卻不能認得你。」我思考這句的語意,發現很富有情意。「所以說,我今天的同學你都認識喔?」
「這樣來說是這樣沒錯。」你說「但是他們都不認得我了。」
「但是我認識你阿。」我說。
「妳不是不記得了?」你眼睛發出光芒。
「不,我剛剛認識你了。」我說。
今天是一個適合開學認識新朋友的一天,而不是沉浸憂傷的時節。不管如何,你是我的學長,如果你認定我是同學,我卻認定你是我的學長,那不是混亂了嗎?所以,在這個時空中,你就是我的學長。
你也同意了,然後像是放棄像是妥協般,和我揮手道別,目送我消失在新班級裡。
限會員,要發表迴響,請先登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