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柒章》
戌時尚未到,脩程便早早用好了晚膳來到墨香宮。
他可不想因為晚膳而耽擱了這件事情,要是因為這短短地時間,語墨因此而先走,他感覺過意不去。
他總覺得,于帆對墨兒一定有特別的想法,他不知道的想法。
「墨兒。」
脩程試探性的敲了敲門,想要確認語墨是否還在宮內,而不是已經去赴會了。
這樣,他會覺得自己是故意被丟下的。
童年的回憶,他不想再次憶起。
那樣的回憶太深刻,太令他悲傷。
他害怕,再一次被丟下,徒留他一人。
縱使他知道,墨兒不會留下他獨身赴會,但,他還是恐懼著,恐懼著那樣的感覺。
「請進,脩程。」
在宮內的語墨答應道。
脩程鬆了口氣,幸好!墨兒還沒有走。
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了下來。
房內的語墨,隨後起了身,到門口替脩程開了門。
「要走了?」
脩程眉頭微微皺起詢問著,目光看向語墨身上的打扮。
語墨穿得一身鵝黃,看起來有種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氣質。
他感到心中起了一陣波瀾,似乎是……心動?
他不敢確定,只是……覺得自己似乎對語墨有種不同的情感。
那感覺,並不清晰,卻又幾乎真實,他沒有多加去留意,將注意力放在與語墨的交談上。
「嗯,快了。」
語墨看了看時辰回答,回應脩程的問題。
坦白的時刻,要到了。
「我覺得,于帆愛慕妳。」
驀然,脩程突兀的開口說道,眼神裡,多了點不自在。
倘若于帆真的愛慕墨兒,他又能拿他如何?畢竟,靖和王法並沒有規定狀元郎不能喜歡語墨,就算有,他也不能如何啊!畢竟人家是你情我願的,等等……他在想什麼?
脩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要藉此振奮精神,把這些奇怪的念頭驅逐出境。
「脩程,你在做什麼啊?」
語墨一臉汗顏的看著脩程。
怎麼?難不成他是壓力太大了,找不到人洩恨只好自己打自己?
如果他因此把自己打笨了,上哪去找這樣的太子?
想想看,她在宮中只認識了三個皇子,倘若皇位競爭人只算著三個,脩程被打笨了,就只剩下了脩雅、陽,如果讓脩雅那個笨蛋繼承,她簡直不敢想像靖和王朝的未來。
所以啊!脩程還是愛護自己一點比較好。
就算他不替自己著想,總要替靖和王朝著想吧!
「沒、沒有。」
脩程在語墨的提醒下,這才發現自己身為一朝太子卻做出如此可笑且不符合形象的事情,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真、真是的。
他一向沈靜無比,想不到今日卻做出了如此有失顏面的行為,令他十分的尷尬。
「那我們走吧。」
語墨看了脩程一眼,決定不再追問。
她想,倘若她再追問下去,脩程會巴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吧!畢竟他剛剛的行為有損形象。
甚至可以說是……把太子的臉丟光了。
況且,脩程又不是有如脩雅一般,臉皮厚到用火砲都打不破,他可是個臉皮薄的人,這樣他挫折說不定會使他受到很大的打擊。
「嗯。」
一提到要走了,脩程整個就提起了幹勁,絲毫沒有方才的穨色。
他一如往常的習慣一般,拉起了語墨的手,走了出去。
語墨並沒有要求他放手,也許,是習慣了脩程的舉動。
反正,只要不會被懷疑有斷袖之癖,都好。
「墨兒,這樣恐怕會趕不及呢!」
脩程看了看時辰,向語墨說道。
那顆松樹本來就沒有離墨香宮很近,加上他們又沒有提前多久出來,這樣看來似乎趕不上戌時了。
「那用輕功吧!」
語墨淡淡的說。
反正,她相信于帆會在那等著的。
他看起來不像那種沒有得到答案就會輕言放棄的人。
脩程聽從了語墨的決定,拉著語墨縱身一躍,便到了那棵松樹下,而此時,一個人影慢慢的走近這裡,看起來應當是于帆。
「姑娘。」
于帆一走近,便有禮的向語墨問好,不愧是當今狀元郎。
果然,彬彬有禮,不失這狀元之稱。
于帆的目光轉到了陪語墨赴會的脩程身上。
他心中一驚:這不是太子嗎?
這姑娘怎麼會和太子有了干係,這樣看來,這姑娘的來頭應是不小。
「屬下參見太子。」
于帆拱手做揖,參見。
脩程點了點頭,回禮。
「今日你見到的那名公子,就是我,我名斐語墨,乃當今聖上的義甥女。」
語墨淺淺一笑,有著傾國之姿,首先向于帆表明了身份。
她這樣做,是想讓于帆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他恐怕是不會相信。
而她卻忘了,有脩程在一旁,誰會懷疑她是什麼可疑人物呢?
「多謝斐姑娘搭救。」
于帆抱拳,萬分感激的向語墨說著。
果然,那日他在考場的感覺果然沒有錯,難怪他總覺得那考官與那日的姑娘十分相似。
不過,這姑娘穿上男裝,簡直如同一般的公子少爺,甚至……更加俊俏,也難怪他沒辦法認出『他』靖是個女子。
「不用謝了,你能高中,替靖和王朝效力,乃是我朝的福氣。」
語墨依舊笑著。
「墨兒,該走了。」
一旁的脩程提醒著,用眼神示意著要于帆離開。
墨兒,好生親暱的稱呼。
于帆是個聰明人,自然知曉脩程的意思。
「斐姑娘,我走了。」
他有禮的向語墨道別,徒留下脩程與語墨二人在松樹下。
「欸,脩程,回去了。」
語墨輕啟朱唇,提醒般的說。
不知為何,他覺得脩程今天怪怪的,該怎麼說……不同?
「喔。」
脩程簡單的回答著。
拉起語墨的手就要走了回去。
「不用輕功嗎?」
語墨詫異的問著。
這樣不是會比較減少時間的消耗?
脩程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要這麼快就回去。
「隨你。」
語墨沒有什麼主見的回答脩程,人家皇子都不介意了,她介意什麼?
或許,他是不想要這麼早就回去處理那些繁忙的事物。
皇子……縱然與凡人資質不同,偶爾也該放鬆一下吧!
沒有人,可以成天備戰著,卻又保持的最佳狀態的。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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