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如鉤般的月懸在天頂。
今夜,烏雲不再。
那如利刃般尖銳的月牙顯得格外清楚。
彷彿即將在下一秒劃傷它身旁所有的東西。
沒有,倖免者。
月,映照出的就好似她的心靈。
被烏雲壟罩住的月,是帶著面具的她,捉摸不定,沒有人,能夠知曉真正的她。
如鉤的月,則是她那處處堤防,被傷到不能在傷的心,化作的武器。
用以抵抗的是,她身旁的人;她畏懼的是再一次的傷,和下一道痛。
已經殘缺的心,禁不起那樣的痛。
而那農曆十五、六,才會出現的滿月,是她不敢去奢望的純真、毫髮無傷。
從那完好無缺的童稚心靈,慢慢的,她經歷的、接觸的越來越多,心就傷得越深、越殘缺。
從盈月變成了朔月的,除了月,還有她的心。
夢玥,原本的她,也曾經如玉般純潔,再經歷過人世間的險惡後,她變成了月,多變、多傷,害怕,下一道的傷。
她的名字彷彿就默默道出了她的一切,如夢幻般的玥,似玉又似月,就猶如她。
她在等,亦在盼。
等待,能溫暖她的心,不再受傷害的人出現。
也在盼望,心傷可以痊癒。
只是,那樣的日子彷彿遙遙無期,漸漸的,她已經不敢去妄想。
真正的她,太脆弱,只能默默承受一切。
她只好,把自己武裝,戴上偽裝的面具,讓人無法知曉真正的她。
將那脆弱的一面,獨自隱藏。
如鉤的朔月,如何,回歸到滿月?那樣的日子,有可能嗎?
—
「媽……」
黑夜的布幕落下,猶如絕望般的一片黑朝著女孩撲襲而來。
女孩跪倒,哭喊著,充滿稚氣的聲音,已經變的沙啞,卻依舊喚不回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婦女。
女孩的雙眼瞪大,充滿仇恨的淚珠盈滿眼眶。
幾滴淚珠沿著臉龐滑落,臉上還依舊殘有餘溫,道道淚痕讓女孩看起來更加的可憐。
床上的女孩從夢魘中驚醒,伸手摸了摸眼睛,眼旁有著幾滴淚珠。
為什麼……又想起了這個夢,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樣遙遠的記憶,卻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很痛,卻忘不了、痊癒不了的傷口。
埋藏記憶深處的故事,怎麼又憶起了?
夢玥擦乾淚,繼續將回憶冰封。
想越多,只會讓那些結痂的傷口再次被觸動而已,與其如此,倒不如不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