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誤讀紅樓夢

～「四個眼睛沒見你？你們六個眼睛竟沒見我！」～

紅樓夢第四十六回「尷尬人難免尷尬事　鴛鴦女誓絕鴛鴦偶」裡，竟然暗藏著
#寫詩讀詩的境界漸進說新案例！

鴛鴦為了躲避刑夫人追問，跑到大觀園裡遊玩並遇見了平兒，豈知山石背後藏著襲人取笑鴛鴦說：「好個沒臉的丫頭，虧你不怕牙磣（ㄧㄚˊ　˙ㄔㄣ）。」

這一句話令人聯想到似在當頭棒喝寫詩的人，若你把思想意念以直白的語言說出，難到不會也覺得「牙磣」像吃東西時咬到小沙粒那般怪怪的嗎？

後來三個人正為賈赦執意要鴛鴦而議論紛紛，鴛鴦氣憤難平時，沒多久，又聽見背後有人笑道：「四個眼睛沒見你？你們六個眼睛竟沒見我！」原來是寶玉也躲在方才襲人藏的地方，冷不防地跳出來嚇他們。

這裡，似又是更上一層樓地提醒讀詩人，有時詩中有意無意暗伏的隱喻，若不以文本仔細品感為基礎，而將所謂主流地位認定硬套在詩人每一首詩的歧義之上，則往往是再多的眼睛，也無法看出作品的精髓。

最後是寫詩讀詩的較高境界，即是因語意能含蓄藴藉，而達到意在言外與出人意表的感染力。

像前面情節平兒幽默地緊接著開玩笑說的：「咱門再往後找找去，只怕還找出兩個人來也未可知。」

讀詩時若能同理細心設想作者可能生發的矛盾心理，或許能從意象轉折的間隙隱喻中，驚喜地體會到那可能再「找出兩個人來」的感動和樂趣。

曹雪芹寫榮國府父輩大家長賈赦的貪婪當然是指向賈府敗亡的開始。而安排襲人和寶玉輪流突然的出現，除了能藉此逐步推進情節之外，更能漸次深化加害人猙獰的真面目與受害者恐懼的心理發展程度。

從詩學的角度來看，讀完這一回，彷彿也上了一堂「含而不露，虛實互用」，才能層層挖掘出趣味的寫讀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