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猜想

你是否也曾有過這樣的經驗：明明嘴裡說的是A，寫下的也是A，但偏偏做的卻是B？諸如：通知某人某約會地點，也經過反覆的確認，但時間一到，自己還是跑錯了地點。類似這種糊塗事以前也曾發生過，但隨著年歲增長，心智也該更成熟了吧，為什麼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第一時間的反應，先得承認自己是「愈老愈糊塗」，其次還要想想這中間有沒有SOP可以架構，當然，在躬身自省的過程中，也能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讀過一點法律的人都會知道在意思表示的主觀要件上，有所謂的表示意思、行為意思，以及效果意思，總而言之，這都在表達人的心智與行為之間的複雜性。反覆經過口耳腦手確認過的事情，執行出來的卻是另一回事，這可能就要探討在潛意識中是否存在另一個主宰因子；這個主宰因子通常是一個「觸點」或是一幅影像。如前述的例子，在溝通和傳遞訊息的過程中，在腦海裡首先呈現的是可能會是約定地點處的影像，當然，或許你根本不會有機會察覺到那個影像是錯誤的，就算經過反覆的確認，你依然察覺不到其間的謬誤；於是我們會想，是否應該在這中間加入檢查點，防止蠢事重演。經過反覆的推敲及驗證，居然發現最有效的做法卻是：「把自己變笨」，或者更文雅的說法是「讓自己歸零」。空虛的自己才能最大程度的「納言聽諫」；既把他人的話聽進去，也在檢驗自己的不足。

「不足」實在是個很殘酷的事實。年級大了，做什麼事都感到吃力，特別是間隔了十多年再重拾學生這個身分，更是誠惶誠恐。因為時空的不同，再無青澀小子的意氣風發，但要說便能洞明睿智，顯然又差得太遠；於是乎在相同的時空裡，因為不同的因緣，一群不同世代的人聚在一起聽一門課，便成了一件頂稀罕的事。跟在上大學的女兒提起，她回以：「呵呵，你也在上課，真有趣！」，的確這是個有趣的過程，獲取新知、拿到學位或許不是那麼的重要，但，知道自己的不足卻無比的重要。年過半百，人生路途或許已然定型，能激起動力的已非名利，而是一份敢於挑戰自我的情緒；縱然潛意識裡有百般的不願意，但還是勇敢的去做了。或許因為也沒什麼好失去的，甚至所有的一切都算是賺到的，這般愉悅的心情遠要比心口不一的尷尬，更容易為自己找到了從容而行的藉口。將期待極小化，享受當下吧！，因為期待小所以負擔也小，不想效率反而變好了。「做自己喜歡的事」，彷彿是道難以抗拒的符咒，驅使自我「做得端穩，行得從容」。

「從容」是很正面的詞，也是很高的目標。人只要一急就會緊張，緊張就會呼吸急促，思維錯亂，腦袋混沌，做出錯誤的判斷。長期處於緊張狀態，會讓身體中的自律神經失調，而維持自律神經的平衡，不僅能維持健康，更能提高工作表現，改善生活品質。於是我們知道，「身」與「心」是一體兩面，心理的健康尤為重要，弦崩久了，不是疲乏，就是斷裂；有醫生便說：「放慢呼吸，保持從容，人就健康了」，放慢自己成了現代人重要的課題，以及殊難跨越的鴻溝。

「慢」是一種態度、一款行為，更是一抹心情。慢而靜，靜而從容，從容而慎思謹行、不貳過。慢慢來，反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