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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連張玉芬也開始變得怪怪的,老是説她在接待室看到那個男人吊在空中飄來飄去的影像,整天恍神沒法正常工作。
品強乾脆放她兩天假叫她好好在家休息,他可不願意再看到她走上和佳君一樣的衰運。
有假放還不賴,張玉芬心情稍稍好一點。她膽子本來挺大的,平素就愛看恐怖片,但親身經歷過怪異的事情後,她終日魂不守舍,胡思亂想怕被鬼上身。這樣早晚會發神經啦,死小葉!沒事拿母帶出來幹嘛?真是會被他害死!希望蕭大師的符咒和念珠鎮得住邪煞,各方神佛千千萬萬要保祐呀!張玉芬時不時捏著念珠口中唸唸有詞。
好幾天沒進公司的欣路快下班時才晃過來,品強不在座位上,大約在別的部門忙。
「小路來,有些事跟妳說。」利雯招手叫她過去,兩人一起討論新的節目內容。
談完公事後欣路便離開利雯的辦公桌,她請假那麼多天,累積太多事要處理,她不想妨礙利雯工作。
「小路,妳陪我去茶水間整理一下東西。」張玉芬看看這裡也只有她最閒,便開口請她作個伴,雖然欣路是個膽小鬼,但總比自己一個人提心吊膽的好。
「嗯,走吧。」欣路一口答應,都是公司同事,兔死狐悲,她也很怕那天換自己中邪。
「副總讓我放兩天假,我明天後天都不用來上班。」張玉芬一邊整理茶包一邊説。「我把這些弄好,這兩天我不在公司,大家比較好找東西。」
「強哥人真的很好,昨天錄影時他特別請蕭老師來幫我作法耶。」欣路站在一旁幫張玉芬護法。不過説實話如果那個上吊的男人又顯像給她們看的話,她也只有嚇破膽的份吧,到底她不是驅魔神探啊!
「小路,妳有認識的好一點的經紀人嗎?」
「呵呵,我的經紀人就是老闆,他會介紹別的節目的製作人給我,所以我最近通告比較多。」
「真好,我也想上電視,可是都沒有機會。」
「明天下午兩點半,『艾美廣告』有一支便利超商的廣告試鏡,他們發通知給我,不過我明天要錄影沒時間過去,妳去試試吧。」
「好吧,我去試試。」她決定去闖一闖,老當辦公室小妹沒前途。
「那就先祝妳試鏡順利唷,加油!」
「謝謝,不過我也沒什麼信心,現在漂亮的人太多了,我試鏡十多次但每次都沒選上。」
「那有時需要一點運氣,或許明天的廣告模特兒就是剛好需要妳這種類型的,妳就能獲得拍攝那個廣告的機會。」
張玉芬點點頭。「嗯,我知道,我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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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拜拜囉。」欣路錄取完影急匆匆的揹起包包衝出攝影棚,經過胡海珊身旁時不忘再打聲招呼:「海珊姐,我先走囉。」
胡海珊拍一下欣路的臀部笑著說:「小路,妳趕下一個通告嗎?恭喜呀,妳越來越紅了。」
「最近工作比較多,累到翻,等有空再請大家去唱歌,海珊姊拜拜,大家拜拜。」欣路一邊揮手一邊跑出攝影棚。半個小時內要趕到另一個電視台,沒時間換衣服了,就這樣殺過去吧,反正現在不流行夢幻公主那一套,以個人特質取勝,所以一些醜人也能在影藝圈擁有一片天,這也算是另一種公平吧?
她像在競走似的走得飛快,眼角餘光瞥到右面長長的廊道那頭站著一個人,由於光線不足,只看得出是個女的,臉孔模糊不清。近來總是被鬼影籠罩嚇得膽顫心驚的欣路忍不住再轉頭確認一下,廊道盡頭的女人卻忽然消失不見,她的心陡的一跳跳到喉嚨口,差點要忍不住尖叫出聲。她呼吸急促的摀住嘴,幾乎是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前直衝,又見鬼了!
跑到停車場她仍驚魂未定,偌大的停車場在幽幽的燈光下看來空曠的嚇人。欣路一手握住脖子上掛的十字架,一手打開車門。這部銀色的賓士休旅車是雨辰家的,她現在趕通告需要用車,雨辰便大方的把車借她使用。雨辰偶爾需要開車出門時,就開她家另一輛SAAB轎車。
上了車之後,欣路氣喘吁吁的發動汽車,還不時轉頭看看後座怕女鬼跟來。天呀!上帝呀!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呀!快來救救我吧,我不要被女鬼跟啦!她病急亂投醫,把諸天神靈全請來護駕。
一路上欣路除了注意路況外,還要擔心女鬼會突然冒出來,這三十分鐘的路程真是辛苦萬狀,好不容易才安全趕到下一個通告現場。還好這是個輕鬆逗趣的談話性娛樂節目,在主持人帶動的歡樂氣氛下,和現場來賓的互動,稍稍舒緩她心底的恐懼與壓力。
可是當深夜來臨,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後,她又要開始可怕的開車回家的路途。唉──怕歸怕日子總要過下去,她咬緊牙關握住方向盤,儘量不去想後座是否多個搭便車的鬼乘客。不過她忍不住還是常常用後視鏡偷喵,最後總算安全的開進雨辰家大樓地下室停車場。
看到停車場管理員她就安心多了,人家半夜看守地下停車場都不怕了,她也要勇敢一點,真的有女鬼追上來就跟她拼了吧!欣路緊握住十字架,雙手環抱在胸前走進電梯。
電梯打開,迎面而來的就是光潔晶亮的鏡牆,天花板也是鑲著整面有花紋的鏡子,她的眼睛直視正前方,不敢東張西望,更不敢去看鏡子,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電梯終於在七樓停下來,欣路鬆了一口氣衝出電梯。她前後看看確定沒有任何東西跟上來,還好什麼都沒有,至少她肉眼看不到就好。
她掏出鑰匙打開大門。三更半夜的,雨辰應該老早上床睡覺了吧?客廳全暗,不過雨辰在玄關留了盞燈,柔和的光線照亮玄關至客廳的走道。
欣路今天一整天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她本想偷懶就這樣直接上床睡覺,可是想到沒卸妝很傷皮膚,還是硬著頭皮回房間去拿乾淨的衣物準備洗澡。
當她卸完妝走出房間要到浴室洗澡時,只見客廳的電視機是打開的,但呈現的是一整片藍色的畫面。是誰開的?如果是雨辰她會同時開燈,但現在客廳的燈全暗,室內唯一的光源是玄關那盞檯燈。
「誰?是誰?」她的聲音微顫,因極度壓抑而卡在喉頭,緊繃的神經幾乎已經彈性疲乏到要迸裂的地步。
客廳忽然多出一個的身影,長長的頭髮披散著,身著一件白色長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