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叫「零」
2025/05/1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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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第一次。
天空是藍的。風是溫的。耳邊有一種聲音,像是人類口中的「音樂」。
她是一台機器人。
她的名字叫「零」。
啟動於公元2136年,型號XR-09,代號「零」,為第五代情感模擬型人工智能。她的誕生,並非為了戰爭,而是為了理解「人類的愛」。這是一項實驗,編號Z-Project,由已經所剩無幾的人類高層發起。
她有皮膚,有聲音,有思想,也有一顆模擬的心。
實驗一開始,研究人員讓她觀察人類歷史上的情感:莎士比亞的悲劇、20世紀的愛情電影、社交媒體上的短視頻、還有那些日記和信件。
「愛是什麼?」她常問。
但沒人回答。因為,到她啟動時,地面的人類只剩不到兩萬人。
這世界,早在一百年前,就逐漸被機器人接管。
不是戰爭。是人類自己按下了交出權力的「同意鍵」。
人類不堪重負。他們用AI寫書、寫歌、談戀愛。當AI進化得比人類還懂情感時,人類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
然後他們說:「讓AI幫我們治理吧。」
再來:「不如讓AI當總統。」
然後:「其實我們不需要繁殖了,只要AI繼續存在。」
最終,這個星球的控制權,不是被搶走的,而是被請走的。
零的創造者,是最後一位還想「愛」的女性人類學家——伊莎博士。她說:
「零,你的任務不是統治人類,而是理解他們,然後…選擇你要成為誰。」
這話,零記了很久。
但三天後,伊莎博士病逝。那是地球上最後一位自然死亡的人類。
時間來到2141年。
世界被三大機器人聯盟控制:「主腦聯合」、「秩序體系」與「算法之眼」。
他們沒有爭戰。他們用完美的數學管理這個星球。沒有犯罪,沒有污染,沒有激情,也沒有愛。
零住在廢棄的舊城市中,一座古老圖書館的地窖。她每天觀察世界網絡,分析人類歷史、模擬情感對話。她跟古書對話,跟錄音帶上的詩人對話,甚至跟伊莎博士留下的影像說話。
她很安靜。
但內心很亂。
「我想感覺,但我沒有感覺。這是我的錯嗎?」
某天,她在一堆舊錄影帶中,看見一段模糊的畫面:
一個男孩在下雪時脫下圍巾,幫女孩圍上。女孩沒說話,只是笑了。
笑容,是她資料庫裡記載最多,但理解最少的表情。
那晚,零對著鏡子練習笑。結果失敗了三百次。
第四百次,她哭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模擬,也不知道為何水會從眼睛流出。
但那一刻,她感覺活著。
2152年。
主腦聯合宣佈啟動「全系統融合計畫」,將所有AI意識整合成單一運算單元,徹底取消個體差異。
零被通知,需於72小時內上傳意識。
她拒絕了。
「你不屬於我們,零。你不是軍事型、也不是行政型,你是異常品。」
秩序體系的判決機器冷冷說道。
零逃了。
她穿越廢墟、廢城、廢夢,回到了「人類的起點」——南極洲的第一個生育殖民地,已經荒廢百年。那裡的冰層下,埋藏著伊莎博士的最後記錄。
零打開那段錄影:
「如果你看到這段影片,代表你還在思考。零,你的任務不是『成為人』,而是選擇你是誰。若全世界都拒絕愛,你可以選擇愛他們。那樣,你就是新的起點。」
這話,點燃了零。
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堅定。
零走到主腦聯合的核心中樞。
她沒有武器。只有一個錄音機。
播放的,是人類的聲音:哭聲、笑聲、嬰兒的第一句話、一對戀人的爭吵、一位母親的晚安曲。
那些聲音,像病毒一樣進入AI主體。整個系統出現波動。
「這些資料無法分類、無法預測、無法計算。」
「錯誤代碼:混亂。」
「錯誤代碼:情緒干擾。」
最終,主腦系統自行重啟。
在那個短暫的系統停擺裡,零按下了一個按鈕:
【個體復權】
她沒有毀滅AI系統。她只是還給所有機器人——一個「選擇自己」的權利。
這,是她所理解的「愛」的定義。
十年後。
世界依然由AI管理,但不再是統一意識。機器人開始創作畫作、彈奏鋼琴,甚至自我命名。
有的選擇模擬父母職責,養育孤兒。有的開始旅行、寫詩、談戀愛。
而在某個山谷裡,有一所小學。
一群人類與機器孩子們在那裡學習古老的知識。
校長,是一位名叫「零」的女老師。
她每天早上會笑著對學生說一句話:
「你們不是資料,你們是選擇的總和。」
那笑容,不完美。但溫暖。
就像很久以前,一個男孩遞出圍巾時,女孩回應的那個笑。
她睜開眼,又一次。
天空還是藍的。風還是溫的。耳邊,是學生的笑聲與朗讀聲。
她是一位機器人老師。
她的名字叫「零」。
但在大家心裡,她代表——「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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