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天氣轉涼,我就會開始思考:今年冬天的第一鍋,要吃什麼才不會後悔?火鍋自然是首選,香氣撲鼻、熱湯暖胃,彷彿能一口把寒意都趕走。
直到我遇見了踏輕的胡椒鴨。那一刻,我終於感受到什麼叫做「所見即所得」的震撼。這不只是香氣逼人的鍋物,更是一份真誠的料理。
踏輕沒有炫技,它用的,就是一整隻完整的鴨,真材實料,讓你打開包裝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不是騙人的。冬天能吃上一鍋安心又實在的料理,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幸福。

圖說:為了嘗鮮,先買了胡椒鴨來嘗嘗
煮下去才知道|湯頭與肉質的層次感來自整隻鴨的底蘊
說真的,我原本以為這只是另一款「常見的鍋物調理包」,直到我親手拆開踏輕的胡椒鴨。第一眼,就讓我驚呆了,那不是碎肉,也不是雞胸肉亂切充數,而是一整隻鴨的分切部位:鴨腿、鴨胸、鴨翅、鴨架,樣樣俱全。每一塊肉都實實在在,大小厚薄一致,甚至連鴨骨頭的結構都能清楚辨認,這不是什麼拼裝肉或冷凍再製品能比的。
你能真真切切地看到:「這就是一整隻鴨熬出來的鍋」,那種真材實料的視覺衝擊,會讓你在下鍋前就忍不住期待湯頭會有多麼濃郁。沒有漂浮的碎肉末,也沒有不明來歷的油脂塊,整體乾淨清爽,每一口都是清楚的、可辨識的食材。
這不是那種「看起來很多、實際空虛」的料理包,而是貨真價實、開鍋即感動的誠意製作。你完全不用擔心被「浮誇照片」騙進坑,因為踏輕的胡椒鴨就是那種,你拍照都不用修圖,就能上傳分享的真實系料理。

圖說:小倆口吃飯擺盤一定要有儀式感
一鍋胡椒鴨好不好吃,關鍵其實不只是香,而是喝得出來「底蘊」。當我把踏輕胡椒鴨整包倒入鍋中,加入水、開火煮滾的那一刻,廚房立刻被一股紮實的胡椒與鴨油香氣包圍。
這香氣不是靠重鹹或味精堆出來的那種人工刺激,而是來自整隻鴨熬煮後釋放出的自然油脂與膠質,再加上白胡椒的辛香提味,喝起來層次十足,尾韻溫潤帶勁。
湯頭剛入口時帶著清爽的辛辣,緊接著舌根感受到鴨油的厚度與肉香,既溫暖又不膩口。這種感受,和市售一些廉價鍋底的「只有辣、沒有魂」完全不同。你會知道,這鍋湯真的有用心慢煮,而且是從整隻鴨開始、一步步熬出來的結果。

圖說:踏輕的胡椒鴨吃起來是真的超級扎實
而鴨肉的部分更是讓人驚豔。鴨腿彈牙、鴨胸細嫩,吸飽湯汁後每一口都是辛香與肉香的雙重交織。不會柴、不會澀,甚至連咀嚼後殘留的香氣,都讓人意猶未盡。你吃得出,這不是泡過湯的配料,而是真正在鍋中煮出靈魂的主角。

圖說:踏輕的胡椒鴨湯頭是真的讚
所以當有人問我:「為什麼你這鍋胡椒鴨喝起來就是不一樣?」我只會笑著說:「因為這真的有下整隻鴨。
消費者最怕踩雷|踏輕選擇用誠意打破疑慮
現在的消費者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謹慎,畢竟誰都不想花了錢卻買到一鍋「湯多料少」的失望。尤其在這個「包裝看起來都很厲害」的時代,打開之後才發現裡面只有幾塊碎肉、幾滴油,這樣的經驗相信你我都不陌生。
更別說有些料理包連「肉」都不是原型肉,而是合成再製的肉片,那種被騙的感覺,真的很差。
踏輕很清楚這種消費者的不安,所以他們選擇用「你看得見的真實」來說服人。沒有過度的包裝設計、沒有浮誇的形容詞,而是用一整隻鴨、滿滿的份量、濃郁的香氣,讓你在拆封、烹煮、品嚐的每一刻都能感受到品牌的誠意。
在踏輕的世界裡,「好吃」不是靠行銷話術,而是靠真材實料慢慢熬出來的。也正因為他們不偷工、不減料,才敢大聲說:「我們不是冷凍詐騙,也不是精美空虛,我們是貨真價實的胡椒鴨。」這樣的信念,也讓我這樣的部落客敢拍胸脯推薦給朋友,甚至帶到露營現場與更多人分享。

圖說:這四種口味可根據需求選擇
露營、居家都適合|真材實料才敢帶出門分享
我是一個很注重料理品質的人,尤其在最近又要跟朋友約露營,食材的選擇我應該是半強迫癥了。畢竟在戶外,沒有那麼多調味工具,也沒辦法補救失敗的料理,所以我只帶我信任的食物。而踏輕胡椒鴨,算是我願意放進露營裝備清單的那一道。
那天在營地煮這鍋胡椒鴨的時候,胡椒香氣才剛飄出來,隔壁帳篷的朋友就忍不住走過來打招呼。
當他們看到我鍋裡那滿滿的大塊鴨肉時,驚訝地問我:「這是你自己燉的嗎?怎麼可能露營還帶這麼高級的東西?」我笑著說:「這是料理包,但是真材實料的那種。」他們立刻要我幫他們記下品牌,回家也想買來試試看。
真正的好食物,是無論在哪裡,都能被分享。踏輕胡椒鴨就是這樣的存在:簡單、方便,卻有著不簡單的誠意與份量。
不是行銷話術,而是你看得見、吃得出的實在
在這個什麼都能「包裝得很漂亮」的時代,消費者最怕的,不是東西貴,而是花了錢卻買到空虛。踏輕胡椒鴨之所以讓我願意一再回購、甚至寫成文章推薦,不是因為它的文案寫得多厲害,而是因為它真的「有料」。
這不只是料理,更是一份誠意與責任的展現。
踏輕鍋物線上購物網站:
https://donzdonz.com/COMPLEX/PEPPERDUCK
踏輕火鍋份量實測
如果你也是像我一樣,對「吃進嘴裡的東西」很有要求,尤其是喜歡火鍋、又常常踩雷的那種人,那我真的要誠心推薦你試試看踏輕胡椒鴨。這不是什麼浮誇的網紅鍋,也不是行銷手法堆出來的熱度,而是一款用心做出來、敢用整隻鴨熬煮的真材實料好料理。你不用擔心被照片騙、也不用擔心打開只有兩塊肉,它就是那種讓你「打開會笑、煮完會拍照、吃完還會懷念」的安心鍋物。踏輕鍋物評價是不是真的好
我自己在露營時煮過,也在家裡跟家人一起吃過,無論是獨自享受還是朋友聚餐,它的表現都讓我很放心,甚至可以說,是我今年冬天最值得回購的料理包之一。而且料理超級簡單,打開加水就能煮,完全不需要廚藝也能做出濃郁好湯,對忙碌的上班族、家庭主婦、露營新手來說都很友善。踏輕料理包是不是吃得出誠意
如果你已經吃膩了市面上一成不變的鍋物口味,或是對那些「看起來很多、實際很空」的調理包感到失望,那就給踏輕一次機會。你真的會發現,原來料理包也可以做得這麼用心、這麼紮實,而且這麼誠懇。現在就上踏輕官網看看,有時候真實的好味道,就在最簡單的選擇裡等你發現。踏輕胡椒鴨值得信任嗎
蕭紅:夏夜(另一篇) 密密的濃黑的一帶長林,遠在天邊靜止著。夏夜藍色的天,藍色的夜。夏夜坐在茅檐邊,望著茅檐借宿麻雀的窠巢,隔著墻可以望見北山森靜的密林,林的那端,望不見彎月勾垂著。 于是蟲聲,各樣的穿著夜衣的幽靈般的生命的響叫。墻外小溪暢引著,水聲脆脆瑯瑯。菱姑在北窗下語著多時了!眼淚凝和著夜露已經多時了!她依著一株花枝,花枝的影子抹上墻去,那樣她儼若睡在荷葉上,立刻我取笑她:“荷葉姑娘,怎么啦?” 她過來似用手打我,嘴里似乎咒我,她依過的那花枝,立刻搖閃不定了,我想:我們兩個是同一不幸的人。 “為什么還不睡呢?有什么說的盡在那兒咕咕叨叨,天不早啦,進來睡。” 祖母的頭探出竹簾外,又縮回去。在模糊的天之下,我看見她白色的睡衣,我疑她是一只夜貓,在黑夜她也是到處巡行著。 菱姑27歲了,菱姑的青春尚關閉在懷中,近來她有些關閉不住了,她怎么能不憂傷呢?怎能對于一切生興致呢?漸漸臉孔慘黃。 她一天天遠著我的祖母,有時間只和我談話,和我在園中散步。 “小萍,你看那老太太,她總怕我們在一起說什么,她總留心我們。” “小萍,你在學校一定比我住在家得到的知識多些,怎么你沒有膽子嗎?我若是你,我早跑啦!我早不在家受他們的氣,就是到工廠去做工也可以吃飯。” “前村李正的兩個兒子,聽說去當‘胡子’,可不是為錢,是去 ……” 祖母宛如一只貓頭鷹樣,突然出現在我們背后,并且響著她的喉嚨:好像響著貓頭鷹的翅膀似的:“好啊!這東西在這議論呢!我說:菱子你還有一點廉恥沒有?”她吐口涎在地面上,“小萍那丫頭入了什么黨啦,你也跟她學,沒有老幼!沒有一點姑娘樣!盡和男學生在一塊。你知道她爸爸為什么不讓她上學,怕是再上學更要學壞,更沒法管教啦!” 我常常是這樣,我依靠墻根哭,這樣使她更會動氣,她的眼睛像要從眼眶跑出來馬上落到地面似的,把頭轉向我,銀簪子閃著光:“你真給咱家出了名了,怕是祖先上也找不出這丫頭。” 我聽見她從窗口爬進去的時候,她仍是說著我把臉丟盡了。就是那夜,菱姑在枕上小聲說:“今天不要說什么了,怕是你奶奶聽著。” 菱姑是個鄉下姑娘,她有熱的情懷,聰明的素質,而沒有好的環境。 “同什么人結婚好呢?”她常常問我。 “我什么時候結婚呢?結婚以后怎樣生活?我希望我有職業,我一定到工廠去。”她說。 那夜我怎樣努力也不能睡著,我反復想過菱姑的話,可憐的菱姑她只知道在家庭里受壓迫,因為家中有腐敗的老太婆。然而她不能知道工廠里更有齒輪,齒輪更會壓榨。 在一條長炕上,祖母睡在第一位,菱姑第二位,我在最末的一位。通宵翻轉著,我仿佛是睡在蒸籠里,每夜要聽后窗外的蟲聲,和著這在山上的密林的嘯聲透進竹簾來,也聽更多的在夜里的一切聲息。今夜我被蒸籠蒸昏了!忘記著一切! 是天快亮的時候,馬在前院響起鼻子來,狗睡醒了,在院中抖擻著毛,這時候正是炮手們和一切守夜更的人睡覺的時候。在夜里就連叔叔們也戒備著,戒備著這鄉村多事的六八月,現在他們都去睡覺了!院中只剩下些狗、馬、雞和鴨子們。 就是這天早晨(www.lz13.cn),來了胡匪了,有人說是什么軍,有人說是前村李正的兒子。 祖母到佛龕邊去叩頭,并且禱告:“佛爺保佑……” “我來保佑吧!”站在佛龕邊我說。 菱姑作難的把笑沉下去。 大門打開的時候,只知是官兵,不是胡匪,不是什么什么軍。 1936.2.21 蕭紅作品_蕭紅散文集 蕭紅:當鋪 蕭紅:買皮帽分頁:123
村上春樹在隨筆中提到了“小確幸”這個很暖心的詞,意思是微小而確實的幸福,林少華將這個詞譯成中文,也很好地保留了這個三字詞語最初的快樂與美好。 畢淑敏說幸福有梯形的切面,它可以擴大也可以縮小,就看你是否珍惜。只要你有一雙善于發現的眼睛,生活中處處都有“小確幸”。 穿上衣服摸摸口袋,發現有一張嶄新的十元錢;電話響了,看看屏幕發現正好是自己剛剛想撥給電話的那個人;起床晚了,卻剛好搭上平常很難等的那班公交車;忘記寫的作業第二天老師不收;落在操場的衣服被朋友送到了手中;無意中仰望星空恰巧有一顆明亮的星;吃到了媽媽親手蒸的包子…… 它們都是生活中小小的幸運與快樂,是流淌在每個瞬間稍縱即逝的美好。盡管有升學的壓力,或有老板布置的刁鉆的任務,或有鋪天蓋地的賬單,但在“小確幸”帶來的獨特視角中,也都會變得輕松可愛,充滿幽默感。 央視做過一個調查:“你幸福嗎?”印象最深的回答就是那個“我姓馬”。每個人被問到這個問題時或許都會想:家里房子這么小,一平方米又那么貴;周圍環境這么差;呼吸都像在吸毒……我真的幸福嗎?我覺得有這樣的想法是正常的,但這不是不幸福的生活,這是等待改變的未來。你不能將自己的小房子與別人家的大房子做個比較,然后說:“瞧,我不幸福。”幸福可以大到國家富強,可以小到“小確幸”;幸福不能攀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頻道。 有的人總喜歡站在自己價值觀的制高點去俯視他人的幸福。面對同事趁長假坐硬座到外地與男友相聚的幸福,有人卻拋來一句“我要是她男朋友,一定給她買臥鋪”;面對鄰家孩子考上大學給全家帶來的幸福,有人卻冒出一句“我兒子考上了清華”;面對中年夫妻貧困卻相濡以沫的幸福,有人卻發出一聲譏笑。要我說,這些用攀比來打擾別人幸福的人,不懂得什么叫做幸福,更不懂什么叫做“小確幸”。 百度詞條上解釋說:“幸福,是指一個人的需求得到滿足而產生的喜悅快樂與穩定的心理狀態。”所以,莫要在乎幸福的大小,看看你的身邊,一定還有藏匿著的“小確幸”。 >>>更多美文:空間美文
朱自清:阿河 我這一回寒假,因為養病,住到一家親戚的別墅里去。那別墅是在鄉下。前面偏左的地方,是一片淡藍的湖水,對岸環擁著不盡的青山。山的影子倒映在水里,越顯得清清朗朗的。水面常如鏡子一般。風起時,微有皺痕;像少女們皺她們的眉頭,過一會子就好了。湖的余勢束成一條小港,緩緩地不聲不響地流過別墅的門前。門前有一條小石橋,橋那邊盡是田畝。這邊沿岸一帶,相間地栽著桃樹和柳樹,春來當有一番熱鬧的夢。別墅外面繚繞著短短的竹籬,籬外是小小的路。里邊一座向南的樓,背后便倚著山。西邊是三間平屋,我便住在這里。院子里有兩塊草地,上面隨便放著兩三塊石頭。另外的隙地上,或羅列著盆栽,或種蒔著花草。籬邊還有幾株枝干蟠曲的大樹,有一株幾乎要伸到水里去了。 我的親戚韋君只有夫婦二人和一個女兒。她在外邊念書,這時也剛回到家里。她邀來三位同學,同到她家過這個寒假;兩位是親戚,一位是朋友。她們住著樓上的兩間屋子。韋君夫婦也住在樓上。樓下正中是客廳,常是閑著,西間是吃飯的地方;東間便是韋君的書房,我們談天,喝茶,看報,都在這里。我吃了飯,便是一個人,也要到這里來閑坐一回。我來的第二天,韋小姐告訴我,她母親要給她們找一個好好的女用人;長工阿齊說有一個表妹,母親叫他明天就帶來做做看呢。她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我只是不經意地答應。 平屋與樓屋之間,是一個小小的廚房。我住的是東面的屋子,從窗子里可以看見廚房里人的來往。這一天午飯前,我偶然向外看看,見一個面生的女用人,兩手提著兩把白鐵壺,正往廚房里走;韋家的李媽在她前面領著,不知在和她說甚么話。她的頭發亂蓬蓬的,像冬天的枯草一樣。身上穿著鑲邊的黑布棉襖和夾褲,黑里已泛出黃色;棉襖長與膝齊,夾褲也直拖到腳背上。腳倒是雙天足,穿著尖頭的黑布鞋,后跟還帶著兩片同色的“葉拔兒”。想這就是阿齊帶來的女用人了;想完了就坐下看書。晚飯后,韋小姐告訴我,女用人來了,她的名字叫“阿河”。我說,“名字很好,只是人土些;還能做么?”她說,“別看她土,很聰明呢。”我說,“哦。”便接著看手中的報了。 以后每天早上,中上,晚上,我常常看見阿河挈著水壺來往;她的眼似乎總是望前看的。兩個禮拜匆匆地過去了。韋小姐忽然和我說,你別看阿河土,她的志氣很好,她是個可憐的人。我和娘說,把我前年在家穿的那身棉襖褲給了她吧。我嫌那兩件衣服太花,給了她正好。娘先不肯,說她來了沒有幾天;后來也肯了。今天拿出來讓她穿,正合式呢。我們教給她打絨繩鞋,她真聰明,一學就會了。她說拿到工錢,也要打一雙穿呢。我等幾天再和娘說去。 “她這樣愛好!怪不得頭發光得多了,原來都是你們教她的。好!你們盡教她講究,她將來怕不愿回家去呢。”大家都笑了。 舊新年是過去了。因為江浙的兵事,我們的學校一時還不能開學。我們大家都樂得在別墅里多住些日子。這時阿河如換了一個人。她穿著寶藍色挑著小花兒的布棉襖褲;腳下是嫩藍色毛繩鞋,鞋口還綴著兩個半藍半白的小絨球兒。我想這一定是她的小姐們給幫忙的。古語說得好,“人要衣裳馬要鞍”,阿河這一打扮,真有些楚楚可憐了。她的頭發早已是刷得光光的,覆額的留海也梳得十分伏帖。一張小小的圓臉,如正開的桃李花;臉上并沒有笑,卻隱隱地含著春日的光輝,像花房里充了蜜一般。這在我幾乎是一個奇跡;我現在是常站在窗前看她了。我覺得在深山里發見了一粒貓兒眼;這樣精純的貓兒眼,是我生平所僅見!我覺得我們相識已太長久,極愿和她說一句話——極平淡的話,一句也好。但我怎好平白地和她攀談呢?這樣郁郁了一禮拜。 這是元宵節的前一晚上。我吃了飯,在屋里坐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信步走到那書房里。拿起報來,想再細看一回。忽然門鈕一響,阿河進來了。她手里拿著三四支顏色鉛筆;出乎意料地走近了我。她站在我面前了,靜靜地微笑著說:“白先生,你知道鉛筆刨在哪里?”一面將拿著的鉛筆給我看。我不自主地立起來,匆忙地應道,“在這里;”我用手指著南邊柱子。但我立刻覺得這是不夠的。我領她走近了柱子。這時我像閃電似地躊躇了一下,便說,“我……我……”她一聲不響地已將一支鉛筆交給我。我放進刨子里刨給她看。刨了兩下,便想交給她;但終于刨完了一支,交還了她。她接了筆略看一看,仍仰著臉向我。我窘極了。剎那間念頭轉了好幾個圈子;到底硬著頭皮搭訕著說,“就這樣刨好了。”我趕緊向門外一瞥,就走回原處看報去。但我的頭剛低下,我的眼已抬起來了。于是遠遠地從容地問道,“你會么?”她不曾掉過頭來,只“嚶”了一聲,也不說話。我看了她背影一會。覺得應該低下頭了。等我再抬起頭來時,她已默默地向外走了。她似乎總是望前看的;我想再問她一句話,但終于不曾出口。我撇下了報,站起來走了一會,便回到自己屋里。 我一直想著些什么,但什么也沒有想出。 第二天早上看見她往廚房里走時,我發愿我的眼將老跟著她的影子!她的影子真好。她那幾步路走得又敏捷,又勻稱,又苗條,正如一只可愛的小貓。她兩手各提著一只水壺,又令我想到在一條細細的索兒上抖擻精神走著的女子。這全由于她的腰;她的腰真太軟了,用白水的話說,真是軟到使我如吃蘇州的牛皮糖一樣。不止她的腰,我的日記里說得好:“她有一套和云霞比美,水月爭靈的曲線,織成大大的一張迷惑的網!”而那兩頰的曲線,尤其甜蜜可人。她兩頰是白中透著微紅,潤澤如玉。她的皮膚,嫩得可以掐出水來;我的日記里說,“我很想去掐她一下呀!”她的眼像一雙小燕子,老是在滟滟的春水上打著圈兒。她的笑最使我記住,像一朵花漂浮在我的腦海里。我不是說過,她的小圓臉像正開的桃花么?那么,她微笑的時候,便是盛開的時候了:花房里充滿了蜜,真如要流出來的樣子。她的發不甚厚,但黑而有光,柔軟而滑,如純絲一般。只可惜我不曾聞著一些兒香。唉!從前我在窗前看她好多次,所得的真太少了;若不是昨晚一見,——雖只幾分鐘——我真太對不起這樣一個人兒了。 午飯后,韋君照例地睡午覺去了,只有我,韋小姐和其他三位小姐在書房里。我有意無意地談起阿河的事。我說: “你們怎知道她的志氣好呢?” “那天我們教給她打絨繩鞋;”一位蔡小姐便答道,“看她很聰明,就問她為甚么不念書?她被我們一問,就傷心起來了。……” “是的,”韋小姐笑著搶了說,“后來還哭了呢;還有一位傻子陪她淌眼淚呢。” 那邊黃小姐可急了,走過來推了她一下。蔡小姐忙攔住道,“人家說正經話,你們盡鬧著玩兒!讓我說完了呀——”“我代你說啵,”韋小姐仍搶著說,“——她說她只有一個爹,沒有娘。嫁了一個男人,倒有三十多歲,土頭土腦的,臉上滿是皰!他是李媽的鄰舍,我還看見過呢。……”“好了,底下我說吧。”蔡小姐接著道,“她男人又不要好,盡愛賭錢;她一氣,就住到娘家來,有一年多不回去了。” “她今年幾歲?”我問。 “十七不知十八?前年出嫁的,幾個月就回家了,”蔡小姐說。 “不,十八,我知道,”韋小姐改正道。 “哦。你們可曾勸她離婚?” “怎么不勸;”韋小姐應道,“她說十八回去吃她表哥的喜酒,要和她的爹去說呢。” “你們教她的好事,該當何罪!”我笑了。 她們也都笑了。 十九的早上,我正在屋里看書,聽見外面有嚷嚷的聲音;這是從來沒有的。我立刻走出來看;只見門外有兩個鄉下人要走進來,卻給阿齊攔住。他們只是央告,阿齊只是不肯。這時韋君已走出院中,向他們道, “你們回去吧。人在我這里,不要緊的。快回去,不要瞎吵!” 兩個人面面相覷,說不出一句話;俄延了一會,只好走了。我問韋君什么事?他說, “阿河啰!還不是瞎吵一回子。” 我想他于男女的事向來是懶得說的,還是回頭問他小姐的好;我們便談到別的事情上去。 吃了飯,我趕緊問韋小姐,她說, “她是告訴娘的,你問娘去。” 我想這件事有些尷尬,便到西間里問韋太太;她正看著李媽收拾碗碟呢。她見我問,便笑著說, “你要問這些事做什么?她昨天回去,原是借了阿桂的衣裳穿了去的,打扮得嬌滴滴的,也難怪,被她男人看見了,便約了些不相干的人,將她搶回去過了一夜。今天早上,她騙她男人,說要到此地來拿行李。她男人就會信她,派了兩個人跟著。那知她到了這里,便叫阿齊攔著那跟來的人;她自己便跪在我面前哭訴,說死也不愿回她男人家去。你說我有什么法子。只好讓那跟來的人先回去再說。好在沒有幾天,她們要上學了,我將來交給她的爹吧。唉,現在的人,心眼兒真是越過越大了;一個鄉下女人,也會鬧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了!” “可不是,”李媽在旁插嘴道,“太太你不知道;我家三叔前兒來,我還聽他說呢。我本不該說的,阿彌陀佛!太太,你想她不愿意回婆家,老愿意住在娘家,是什么道理?家里只有一個單身的老子;你想那該死的老畜生!他舍不得放她回去呀!” “低些,真的么?”韋太太驚詫地問。 “他們說得千真萬確的。我早就想告訴太太了,總有些疑心;今天看她的樣子,真有幾分對呢。太太,你想現在還成什么世界!” “這該不至于吧。”我淡淡地插了一句。 “少爺,你那里知道!”韋太太嘆了一口氣,“——好在沒有幾天了,讓她快些走吧;別將我們的運氣帶壞了。她的事,我們以后也別談吧。” 開學的通告來了,我定在二十八走。二十六的晚上,阿河忽然不到廚房里挈水了。韋小姐跑來低低地告訴我,“娘叫阿齊將阿河送回去了;我在樓上,都不知道呢。”我應了一聲,一句話也沒有說。正如每日有三頓飽飯吃的人,忽然絕了糧;卻又不能告訴一個人!而且我覺得她的前面是黑洞洞的,此去不定有什么好歹!那一夜我是沒有好好地睡,只翻來覆去地做夢,醒來卻又一例茫然。這樣昏昏沉沉地到了二十八早上,懶懶地向韋君夫婦和韋小姐告別而行,韋君夫婦堅約春假再來住,我只得含糊答應著。出門時,我很想回望廚房幾眼;但許多人都站在門口送我,我怎好回頭呢? 到校一打聽,老友陸已來了。我不及料理行李,便找著他,將阿河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他本是個好事的人;聽我說時,時而皺眉,時而嘆氣,時而擦掌。聽到她只十八歲時,他突然將舌頭一伸,跳起來道, “可惜我早有了我那太太!要不然,我準得想法子娶她!” “你娶她就好了;現在不知鹿死誰手呢?” 我倆默默相對了一會,陸忽然拍著桌子道, “有了,老汪不是去年失了戀么?他現在還沒有主兒,何不給他倆撮合一下。” 我正要答說,他已出去了。過了一會子,他和汪來了,進門就嚷著說, “我和他說,他不信;要問你呢!” “事是有的,人呢,也真不錯。只是人家的事,我們憑什么去管!”我說。 “想法子呀!”陸嚷著。 “什么法子?你說!” “好,你們盡和我開玩笑,我才不理會你們呢!”汪笑了。 我們幾乎每天都要談到阿河,但誰也不曾認真去“想法子。” 一轉眼已到了春假。我再到韋君別墅的時候,水是綠綠的,桃腮柳眼,著意引人。我卻只惦著阿河,不知她怎么樣了。那時韋小姐已回來兩天。我背地里問她,她說,“奇得很!阿齊告訴我,說她二月間來求娘來了。她說她男人已死了心,不想她回去;只不肯白白地放掉她。他教她的爹拿出八十塊錢來,人就是她的爹的了;他自己也好另娶一房人。可是阿河說她的爹那有這些錢?她求娘可憐可憐她!娘的脾氣你知道。她是個古板的人;她數說了阿河一頓,一個錢也不給!我現在和阿齊說,讓他上鎮去時,帶個信兒給她,我可以給她五塊錢。我想你也可以幫她些,我教阿齊一塊兒告訴她吧。只可惜她未必肯再上我們這兒來啰!” “我拿十塊錢吧,你告訴阿齊就是。” 我看阿齊空閑了,便又去問阿河的事。他說, “她的爹正給她東找西找(www.lz13.cn)地找主兒呢。只怕難吧,八十塊大洋呢!” 我忽然覺得不自在起來,不愿再問下去。 過了兩天,阿齊從鎮上回來,說, “今天見著阿河了。娘的,齊整起來了。穿起了裙子,做老板娘娘了!據說是自己揀中的;這種年頭!” 我立刻覺得,這一來全完了!只怔怔地看著阿齊,似乎想在他臉上找出阿河的影子。咳,我說什么好呢?愿命運之神長遠庇護著她吧! 第二天我便托故離開了那別墅;我不愿再見那湖光山色,更不愿再見那間小小的廚房! 1926年1月11日作 朱自清作品_朱自清散文集 朱自清:白采 朱自清:女人分頁:123
EEF1555UUKLKD45
踏輕料理是不是冷凍合成肉 》吃完只想說再來一鍋踏輕料理是不是像照片那麼實在 》這鍋讓人笑出來踏輕料理是不是都用同一隻鴨 》整鍋都是重點
限會員,要發表迴響,請先登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