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生只淡淡地道「生弟除了本門的氣功又鍊了少林內功,兩者相加才勉強躍得過來。」
路非花半信半疑地望著路飛,她何嘗聽過這種內功可以相加的怪事,一時間也不能判知藍生說得是真是假。
她長久待在古墓派練功,幾乎與世隔絕,江湖閱歷甚淺,正如藍生與詩妹剛下山時一般。猶記當初詩妹聽弘志說《從娘胎裡練起》,還真誤以為人從娘胎起便可練功了呢,以至鬧了大笑話。
路飛明知藍生在逗她玩,也不拆穿,只暗暗一笑。
過了水潭,四人噤聲戒備,緩步前行。此時霧漸濃,淡紫色的山嵐飄渺徐飛,此景令藍生想起了神農頂的仙境,但眼下又比神農頂多添了好幾分的詭幻。
又走了兩刻,山林中越來越靜謐,幾乎聽不到任何蟲鳴鳥叫,寂靜地令人喘不過氣來。
路飛在前頭帶路,路非花尾隨在後,與他保持兩步的距離,藍生緊攜著詩妹的手與路非花相距三、四步。
突然,一聲尖銳的長鳴,驚動了整座山林,四人皆是一驚。 這鳴叫聲乍聽之下像鳥叫,卻又不可能,鳥的鳴叫聲豈能憾山震谷。
路飛回頭道了聲「快追」,立即提氣往前竄去,才一眨眼便消失在三人眼前。
路非花稍一猶豫也立即跟了上去,藍生正欲提氣,卻聽詩妹道「這林子裡非常古怪,還是小心的好。」
藍生知道詩妹向來冷靜又謹慎,但此刻他已勢同騎虎,若不跟上,他倆人倘出了什麼意外,藍生要如何向飛沙幫交待?
藍生道了聲「我會留意!」便拉著詩妹的手往前飛馳。
穿過一片開滿血紅血紅花朵的樹林,前路已是濃霧漫天,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所幸詩妹得夜視,勉強可見。
這會路飛與路非花早失去了動靜,藍生心繫他二人的安危,心中焦慮不已。
再往前走了兩刻,藍生乍見前方傳來微弱的火光,像是火摺子。
沒錯,是路飛,他立在一山洞前,手中拿了個火褶子,路非花在他身旁手握拂塵小心戒備。
「逃進洞裡去了」路飛指著山洞道「看來正是殺害我幫弟兄的野獸。」
「這野獸生得何模樣?」藍生問
「太快了沒看清楚」路飛道「只見得牠全身長著紅色的毛,甚至分不清是禽是獸。」
路飛沉默了一會,道「你三人守在洞口,我進去。」
藍生忙道「豈能讓幫主一人涉險?」他鬆開詩妹的手續道「詩妹妳與路姊姊待在洞口,我與路幫主進去。」
詩妹自然不肯,拉著藍生的衣袖,一句話也不說。
藍生猶豫了一會道「詩妹,這野獸我與路幫住進去對付已綽綽有餘,妳只須待在此等我回來…」
詩妹還是不肯,藍生無奈,只好拉起她的手,四人決定一起進去。
這時路飛停住腳步,轉身向路非花道「花兒,我三人需要有人在外接應,不如妳留下,裡外也好呼應。」路飛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個竹製的響哨教給她。
路非花遲疑了一會,見路飛三人已往洞裡走去,只好退到洞外戒備。
走了不過十餘步,藍生感覺到洞內濕氣甚重,不時還有水從洞頂灑落。
三人戒慎恐懼,如履薄冰,走得甚是緩慢,又走了十餘步,突然,洞頂一湍水傾盆而下,路飛避之不及,火摺子竟被澆個正著,當場熄滅。
藍生從路飛手中接過火摺子聞了聞,又要了打火石,試了一會道「看來是不行了」他隨手將淋濕的火摺子與打火石塞進衣袋中。
這洞裡半絲光線也射不進來,藍生內力再高,也如瞎子般,他只好緊攜著詩妹的手,兩人在前開路。
詩妹走著走著,回頭問路飛道「路幫主,這洞你可曾來過?」
路飛道「自然沒有」詩妹又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道「這裡濕氣甚重,我頭有點暈,不如停下休息一會。」
藍生立即俯首關心地問道「詩妹哪裡不舒服?」他心中甚是不解,詩妹練過黑山大噬法,連沼氣都不怕,怎會怕這濕氣?
路飛道「也罷,不如找個石堆坐下歇一會,萬一野獸衝出來也好防範。」
詩妹四下看了會,道「前面有一堆石頭」她拉著藍生的手往石堆走去。
誰知才走了五、六步,此刻路飛竟一躍而起,猛力向二人擊出一掌。
藍生還沒反應過來,只覺一個踉蹌,與詩妹身子同往前仆倒,更可怕的是,當他倆跌倒在地上時,地竟塌陷了。
藍生反應過來了,他與詩妹跌入了路飛設下的陷阱裡。
兩人一直往下沉,藍生運足了內力,使得跌勢緩慢,他擔心陷阱裡有尖木銳器之類的,將詩妹緊抱在懷中,讓自己身體朝下。
詩妹當然懂得他的心思,暗忖自己有天蠶絲衣護體…,竟企圖猛力翻轉,但她哪轉得動?兩人在空中掙扎了片刻,突聽砰然一聲,兩人已落到潮溼的地面。
藍生慘叫一聲抱著屁股,這一摔要比他當年在清風洞,被魍魎用鞭子打得皮開肉綻還有疼上十倍。
「可摔著了?」詩妹關心地問
見藍生沒事,即道「快尋個安全場所。」
藍生知道詩妹是怕路飛這會從上面仍石頭下來。
「他為何要如此做?」藍生喃喃自語,甚是頹喪。
詩妹道「方才我早發現了,前面有新的腳印,後來確定那腳印竟是他的,所以才問他是否來過洞裡…」
藍生恍然大悟道「他必定是利用晝寢那一個時辰來的,但我倆與他無怨無仇,他卻為何要加害我倆?」

